輕掩上了房門之後的木蘭為我和那掌櫃上了茶,隨後便安靜的站在了一邊;我抬手拿過茶盞輕押了一口,眯眼見著那掌櫃緊緊攢著的雙手,我故作不知;也不出聲,手指輕輕的撫著杯身,做出了出神的模樣。
半晌,老頭終究還是沒有忍住;開口道:“蘇姑娘,不知,剛剛……”
聽著那因為呼吸急促而顯得有些顫抖的聲音,心裏覺得好笑,臉上卻故作了恍然的表情;歉意的對著掌櫃一笑,道:“您看我這記性,失禮之處您別介意。剛剛的事,不知老掌櫃意下如何?”
“這……”聽我這般的問出來,那掌櫃的臉上喜色一閃;隨即又一副為難的模樣,吱吱唔唔的半天沒說出話來。
奸商,我不是第一次見;所以對於這種小伎倆,雖然無奈的很,卻也得依聲附和:“掌櫃的有什麼話,直說便好。”
“這個,老朽可否看一下姑娘手中的匕首?”再遲疑了好半會兒之後,那掌櫃咬了牙問道。
“並無不可。”我笑道。
指使木蘭將‘赤閻’匕首送到掌櫃的麵前,我細細的觀察著他的表情。
見著那老掌櫃由遲疑變成詫異,再由詫異轉成了癡迷;簡直就是為之瘋狂的模樣,若不是剛剛收買了這幾個大漢,我幾乎可以肯定這老頭八成會幹出殺人劫財的勾當。
好一會兒,那掌櫃才戀戀不舍的抬起頭;隻是那手卻一直攥著匕首,絲毫沒有還回來的意思。
我低首清笑一聲,問道:“怎樣?這物件,可入得掌櫃的眼?”
“姑娘說笑了,老朽活了這麼久,還是頭回兒見著這麼美麗的東西……。”他老臉堆笑,忙不迭的回了話兒。
我聽見一邊的木蘭冷哼了一聲,知道她是厭極了這財迷一樣的老頭;無奈的歎口氣,沒說什麼。
“姑娘既然看得上老朽這客棧,那我這把老骨頭也就該回到山間,安心的度過晚年了…”我不急,可有人急啊;隻聽得一聲歎息之後,他繼續道:“老朽這就去將房契、地契給姑娘取來。”說完,起身便朝著房門大步邁去。
“站住!”一邊的木蘭最先沉不住氣,一聲怒喝愣是將那掌櫃嚇了個踉蹌。
“臭老頭兒,你可夠貪的呀。一個不入流的破客棧,就想霸了我們姑娘整個兒寶貝?阿呸!把你孫子拉來,我想問問您這臉在哪兒呢?”
見那掌櫃被自己嚇了個正著,木蘭提了音調,將那一肚子的怒火一股腦兒的傾泄了出來。
我聽得過癮,也沒阻攔;就是好奇,她這些詞兒都是哪裏學來的?
簡直和現代那些損嗑有得拚,人果然是不能做虧心事啊!
暗歎了一聲,我揮手吩咐幾個大漢守在了房門前;對著那個被木蘭罵得臉色鐵青,卻半句話都對不上的掌櫃禮貌的一笑:“掌櫃的,話還沒有說完,怎麼就著急走了?”
那掌櫃被我這麼一說,身子似乎顫了顫,一副才剛回過神兒的模樣;略帶忌憚的瞥了一眼那守在房門處的大漢,再次轉頭對我笑道:“你看我這不中用的記性,怎麼就忘了還拿著姑娘的東西……”說著,低頭無不狼狽的再次坐回了原處。
“無礙,看來掌櫃的對這交易,沒有意見?”我繼續笑道。
“意見不敢說,不過……老朽倒是有個請求,不知姑娘能否應允。”他抬眼瞄了我好一會,低嚅道。
“老掌櫃有話直說,不必這般客氣。”翻了個白眼兒,我對這掌櫃實在是有些無奈;明明就那麼一句話的事兒,非要弄得這般複雜;若不是拿他還有點用處,真就想如木蘭那樣的罵他個狗血淋頭。
“姑娘打算如何做這筆交易?這樣的一個寶貝拿到外麵,勢必會引起各界的關注;到時候,不禁姑娘有麻煩,可能還會招來更大的禍事。”那掌櫃見我似乎有些不耐,老臉一橫,咬牙說出了這些來。
“這我倒是沒有想到,那依著老掌櫃看來,這事兒,該如何解決呢?”故作出一副恍然大悟後怕的模樣,我緊張的追問了起來。
“這,老朽倒是有個辦法。”遲疑了一下,那掌櫃撫了撫手上緊握著的‘赤閻’,抿嘴道:“老朽有個開當鋪的老友,在鑒定這一方麵就算在這藥都都是首屈一指;姑娘可以找他來私底下做交易,依著我和他的交情,姑娘完全可以放心。”
“老頭兒,你這話說的有點問題。你和那人有交情,和我們姑娘有什麼關係?萬一你們串通好了,那豈不是要害了我們姑娘?”木蘭毫不留情的傳來,問得那掌櫃臉色更加的糾結。我在一邊看著,卻不知聲;木蘭最是知我性子的,而我也知道她現下針對那掌櫃是有所圖,便也就沒怎麼阻攔。
“這個,既然姑娘不信,那老朽就以個人做擔保;老朽的老友鑒定出多少的價錢,老朽如數付給姑娘;這東西若是在老朽的手上,我自己自是不會說出去;而老朽的老友,為了保全老朽,也定然不會招惹事端。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