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會，道：“我要回去，必須回去。”
“為何？”他聲音明顯被哽住了。風玉辭可以感受到他的憤怒和不甘。
若是說為了孩子，他一定又會出手相助，她欠他太多，不能再拖累他。風玉辭眸子不自覺流淚，聲音顫了顫：“因為我愛他。”
終於遏製不住情緒，聶殷一怒，周圍的樹木竟被彈倒了了幾棵，他竟有些失控地怒吼：“他那樣對你！”
末了，他又伸手想要將她拉住，風玉辭猛地甩來，竟也吼起來：“聶殷！我不愛你！我根本不愛你！”我不愛你，可你為何要對我這般好？我有什麼資格？
紅唇似血，字字如刀，割得他的心血流不止。她哭得稀裏嘩啦，可語氣卻強硬，狠狠地撞擊他的靈魂。
風玉辭蹲在地上，雙肩顫抖，掩麵而泣，指縫滲出溫熱的淚水。這個世界，她最不想傷害的就是聶殷。他給了她餘生，他甚至犧牲自己的容貌讓她恢複美貌。可就是不想傷害他，拖累他，她才會出此惡言，長痛不如短痛。
這對他不公平，她有什麼好，讓他為了她而一次又一次地毀了自己？而她的心早給了慕羿，還能給他什麼？欠他的，她這輩子都還不了，他是高高在上的魔尊，他有自己的生活，不該為了她得罪族人，毀了基業，她不能再耽誤他了……
聶殷見她縮成一團，心狠狠抽痛，他緩緩蹲下身，想要將她擁進懷裏，可卻才觸及她的肩膀。她猛地抬頭，將他的手甩開。
他從未見過她如此絕情，還呆愣在那兒。風玉辭已是站起身，風颯颯吹來，幾縷青絲粘在濕漉漉臉龐上，顯得她臉上更加無血色。
“聶殷，我不會愛你！永遠也不會！”她忍住淚水，雙手攥成拳頭，惡狠狠的瞪著雙眼，嘴角噙著冷笑：“你是救了我，但我不會因為這樣就留在你身邊。我沒讓你救，這一切都是你自願的！戰場上，我替你接了那一箭，也算是還你了！所以，你別想著把我囚在你身邊！你別想！”
最後一句，她幾乎是怒吼出來。聶殷站在樹下，望著她因為憤怒，額上凸起的青筋，竟有種物是人非的恍惚。
他的玉辭，怎麼會變成這樣？即便是不願意接受他，也不會說這麼傷人的話。他救她，隻是想她活著；他給她換皮，隻是想她開心；他從未想要得到什麼。他不願讓她回去，隻是不想她再被傷害。原來，她竟是這樣想……
風玉辭不理會他受傷而悲慟的眼神，雪上加霜：“你若是真後悔了，那便把心拿回去！”
聶殷楞楞地凝望她，良久，他轉身聲音低沉沙啞：“你走吧。別再來這裏了……”
她心裏狠狠一疼，沒有回答，任由淚水無聲奔騰。他步子沉重，有些失魂落魄地遠遠走去。黑色的背影孤寂，昔日寬大的雙肩此刻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隔著朦朦朧朧的水霧，她遙望著，直至看不見他。才蹲在地上，捂著嘴巴，又窒息般的抽泣。
哭腔中，她低喚了好幾次：“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