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仿佛，有了不好的預感。我怕血，但當眼前被籠為一片紅色的時候，我覺得，我要回去了。
突然陷入一種無感的狀態，眼前隻有紅色的一片，我聽到很多聲音，雜亂而吵鬧，卻不能做出任何反應。我知道我僵直的抬著頭，全身的血液仿佛都集中在眼睛上，那麼那麼鮮豔的紅。
我在床上躺著，眼睛直盯著天花板，我仿佛記得，我以前的日子就是每天看著紅色的天花板，等著他腳步聲的降臨。隻不過，現在穿著衣服罷了。
我知道張殿菲一直坐在床邊，他的手伸進被子裏握著我的腳，它冰冷如瓷器，卻在他手心裏慢慢變暖。
我想他此刻的眼神一定是晶晶亮的，他是一個普通的讓我歡喜的人，給我簡單的幸福感，簡單的溫暖，簡單的愛。
“別怕，我在。”他握著我的腳，腳趾摩擦著他手心的皮膚，攥緊著，有細微的疼痛感。讓我清醒，這一切都是真的，他是真的。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安安穩穩的度過，沒有什麼事情發生，戴陽天沒有回來，我不知道有沒有人來追究他的失職。但是那天來了另外一個麵色不善的男人，他是用鑰匙開的門，這讓我驚訝的站起來，盯著他看。
“你怎麼來了？”張殿菲看到他很是驚訝，卻被他一把拉過拽進臥室。
我看著他們兩個人的身影，不知所措。
“你等一下，在外麵等一下——”張殿菲突然伸出腦袋了，仿佛不放心似的。
我看著他眨了眨眼，聽話的坐在沙發上，麵朝電視機，心思卻不在這裏。
我說過，在那種封閉的環境下，我的聽力異常的好，也許他們不知道，我什麼都聽得見。
我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後來，我曾經想過，如果那次我沒有聽到，我的命運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誰讓你招惹戴陽天的事的？”
“我沒有，上麵派下來的人物。”
“那為什麼要跟井柏然有正麵衝突？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的。”
“……”
“你要做警察我沒意見，你能不能安心做個普通警察不要每次都卷進那麼複雜的東西。那些不適合你。”
“我知道，我也想做個普通警察的，總是事情找上我。”麵對那個怒氣衝衝的男人，張殿菲的聲音顯得單薄，也有那麼一點無奈。
“那外麵那個人是什麼人？”
張殿菲考慮了半天“——一個要自殺的人”
“那你不帶到警局幹嘛要帶到你家裏？”
“他沒有家人，一個人很可憐。”可憐，這讓我的心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憑什麼就你看他可憐？”
“我一個人也很無聊啊，我又不能養個什麼阿貓阿狗的來作伴，有人陪我也很好啊。”張殿菲的語氣裏透著無辜，卻足以讓我在沙發上手足無措。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聽下去，應不應該呆下去。寵物，做伴的人，無聊時打發時光嗎。
“他有多依賴你多喜歡你你看不出來？”男人突然急了，說話的語氣皺緊，我的心也是，連嘴角都抽搐著。仿佛等待判決，我在等著他的回答。
“你說什麼呢——”他突然提高了聲音，尖銳地劃破我的耳膜“我又不是同性戀，我怎麼會喜歡男人，他怎麼會喜歡我啊——”
好了，夠了，結束了。我的美夢，我的癡人幻想。我幼稚的可笑，遭人唾棄。
一場錯覺，以為拿給會蹲下給我係鞋帶，會把我的襪子放在上衣口袋裏，會撫摸我的頭睡覺，會嚐我碗裏紫菜湯的男人愛我，我以為那就是幸福，我以為一切都單純而美好，我以為，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自己一個人的幻想，自不量力的無恥想法。我是個同性戀，道德的邊緣，不可接受。
當張殿菲從臥室裏出來的時候，電視依舊開著，沙發上有散開的褶皺。我走了。是不是錯了，不是戴陽夜束縛了我，而是我不得接受。我苦苦求的的自由，是否還有意義。
這條寬敞的街道，此時，隻是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