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府衙六門俱開,官差盡出全城戒嚴,捉拿采花大盜香魔。

我帶著嚴九的書信來找其族弟嚴·慎,卻被門卒告知其隨總捕頭婆娑·岷去了昭陽王府查看案發現場,不知何時才能歸來。

我正猶豫是在此等待,還是去吃點東西再來,那收了我好處的門卒突然叫了起來,“咦,姑娘你運氣真好,嚴班頭回來了……”

適時我也已聽見了急驟的馬蹄聲,回眸望去隻見一匹快馬箭般奔來,直至我們眼前馬上騎士才勒住坐騎滾鞍下馬,相貌卻與嚴九半點也不相同,高高瘦瘦鼻直口方,竟十分出色。

我微愕,生恐認錯,才想跟那門卒再確認一下,那門卒已經大聲與那青年招呼道:“嚴頭,你回來的正好,這位姑娘要找你。”

“找我?”那青年一愣,轉眸向我望來,等看清我的相貌,眼睛一亮,道:“請恕在下眼拙,姑娘是……”

我一笑施禮,客氣的道:“小女琥珀,見過嚴大人……”從腰間皮囊中掏出嚴九的書信雙手奉上,“小女從蓮台鎮而來,在那裏多得嚴九捕頭照顧,聞聽小女要來昭陽,又寫了這封書信讓小女交與大人。”

“九哥?”嚴·慎微微挑眉,接過書信打開來一看,再抬頭麵露喜色,“姑娘是賞金獵人?”

“呃?這個麼……”我有些遲疑,但想到此來目的,便厚顏點頭,道:“可以……算是。”

嚴·慎神色更喜,“那姑娘應該是見慣血腥了,屍體什麼的不害怕吧?”

我愕然,謹慎的道:“還行吧……”屍體當然是能不見就不見的好,但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所以沒敢把話說絕。

嚴·慎展顏笑道:“太好了,我正在找能夠驗屍的女子,趕巧就遇見了姑娘,可是幫了我大忙,這就隨我走趟昭陽王府吧。”

“驗屍?昭陽王府……”我心思電轉,試探的道:“嚴大人要驗的那具屍體可是昨夜被奸殺的無暇郡主?”

“正是,姑娘都聽說了麼……”嚴·慎點頭,麵色黯沉下來,“無暇郡主的死相太慘,宮朔王爺說什麼也不許仵作驗屍,更不準任何男性看郡主的屍體,非要女子驗看,否則就直接下葬。無奈之下總捕頭隻好找來了兩名醫女驗屍,可一個看了一眼便昏了過去,一個吐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折騰了一頭午也沒驗成功,總捕頭怕府尹大人等得著急,特讓我先回來稟告一聲。”

我這才恍然,稍事沉吟道:“我倒是不怕血腥,也見過屍體,可我隻粗通醫術,比之醫女差得老遠,恐難勝驗屍重任。”

嚴·慎急聲道:“醫女醫術雖好,但膽小羸弱,根本無法正視屍體。天氣這樣熱,屍體腐爛得極快,再拖下去就真的什麼也看不出來了。姑娘勿要再客氣,速速跟我走一趟吧。”

我抬頭一看如火驕陽,吸氣點頭,道“好,我可以隨大人去,但若出什麼差錯還請大人諒解。”

嚴·慎大喜頷首,道:“姑娘放心,我會提前跟總捕頭說明你的情況,萬不會委屈了姑娘。”

實際上我也想到案發現場看看,得此機會再不推辭,候嚴·慎進去稟完府尹大人,便與他一起向昭陽王府奔去。

路上無話,行至昭陽王府,隻見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兵丁,盔甲鮮明如臨大敵。

我們在府門前下馬,守門小兵認得嚴·慎,點胸一禮直接把我們放了進去。昭陽王府是由先朝王宮改建而成,樓台層疊,古樹參天,華麗廣闊可想而知。

進門後又急行半晌方到無暇郡主的寢院。院內花木扶蘇,山石玲瓏,荷塘曲廊,美不勝收,可見其的確深受昭陽王寵愛。

原本幽靜的院落站滿兵丁和官差,平添幾分蕭殺之氣,看見我們進來,幾名官差搶步迎前,麵露喜色道:“嚴頭你可回來了,宮朔王爺剛剛又來發了一頓火,直到氣得又吐了兩口血才回去休息,但勒令總捕頭在天黑之前驗完屍,天黑後就要給郡主著衣收殮了。”

嚴·慎挑眉,“這麼急做什麼?”

一個官差環顧一眼,小聲道:“也難怪宮朔王爺,天太熱都出味了,雖然已死,但畢竟貴為郡主,老這麼赤|裸|裸的躺著也不是個事……”

“說得也是……”嚴·慎一點頭,招呼我道:“姑娘也聽見了,快隨我進去吧。”

踏進無暇郡主寢殿的大門,一股怪味立時撲鼻而來,我皺眉抬頭,卻迎上了一雙利目,其主人是個瘦削的中年男子,深紫色的眸發,骨骼清奇,眸光如炬,好似能穿透人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