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變態人(2)(1 / 3)

阿福為了抵抗這種狀況,曾經跑到紅燈區去看“脫衣舞”,想轉移神經興奮的刺激點,可是掃興的是,他在那兒老是無精打采的,像鬥敗的公雞。老板帶他去風俗酒店的“個室”(日本的**場所),叫了個東南亞來的女人,兩人剛脫衣服,阿福害怕起來,如同老鼠挨打似的,一溜煙地逃了出來。阿福告訴我,在那些場合,他一點也沒有性興奮,隻是感到恐懼。可是隻要一見到惠子夫人的耳朵,他就忍不住要手淫。

不過對女性耳朵的愛戀,不僅是阿福才有的現象,其實許多詩人和文學家對女性的耳朵都有特別的關心。例如日本的作家芥川龍之介在他的作品《路上》中就有這樣的描寫:“辰子嬌羞地靠在僅君的肩上,回首望到窗外。她那小巧玲瓏的耳朵被斜射過來的日光一照,粉紅透明。俊助見了覺得比什麼都美妙,比什麼都令人**。”讀過這樣的文章,再去注意女性的耳朵,特別是當日光逆照在女性的耳輪上時,發現的確如芥川龍之介所描寫的是薄紅透明的,充滿了一種單純樸素的美。

耳朵是女人的一個性感帶,女人在**的時候可以非常平靜,可是當耳朵受到強烈愛撫時,她們卻會變得不安靜起來。這說明耳朵是一種非常敏感的場所。詩人柯托說:“耳朵是生命的細語和**的喧嘩之殿堂”就是這個道理。不少電影中描寫男女相愛的鏡頭,總是先從男性吻女性的耳朵開始。哲學家華爾托說:“男人喜歡用眼光去表示對女人的愛,但女人更喜歡從耳朵中接受愛意。”

但阿福的案例卻不那麼簡單了,他是患上了性變態,用專業術語說是“性心理障礙”。但實際上從精神分析學的角度看,他們症狀卻有著深層次的原因。阿福到我的心理谘詢室裏來訴說的心理苦悶,一方麵是對掏耳技術的醉心,另一方麵是對自己的“精液會不會無端損耗”的擔心,而這兩重人格處於一種強烈的矛盾心理狀態之中。

阿福對自己的手淫行為非常的神經質,他常常覺得腹部有一種異樣的空虛感,對遺精的擔心使阿福產生強烈的恐懼感,他常不自覺地用手握住男根。“精液的遺失會導致生命的喪失”,這種心悸和頭暈的感覺使阿福常常處於失神的恍惚狀態中。阿福還擔心自己的泌尿係統出現了毛病,我讓他在N大學附屬醫院泌尿科去做檢查,結果報告表明:泌尿係統沒有異常症狀。從臨床心理門診的檢查來看,阿福是患了強迫性的“性嗜好異常症”。

為了深入研究這種奇特的變態症狀,我光顧桃井理發店的次數也增多了。那年大約是初秋,正是日本列島上台風頻頻登陸的時分,我見到了惠子夫人。約三十多歲的婦人,披著齊肩的秀發,瞧不見耳廓,身材勻稱,嘴唇塗得血紅,臉上擦過粉,顯得那張臉殘酷地白晰。阿福正在給另一位顧客推拿、揉捏,她進來後並不與男性顧客搭訕,也不加入他們的插科打諢、肆無忌憚的談笑中去,靜靜地一個人坐候在角落裏。

她似乎蔑視周圍的一切,而長睫毛下一雙欲眠、似醉、含笑、媚人的眼睛特別能讓男人動心,那神情姿態像是剛拿出冰箱的奶油冰淇淋,美妙可口,又冒著寒氣,即古人所謂“豔如桃李,冷若冰霜”之類的神情。

那女人端坐在椅上,一會兒像是受了蟲咬蚊叮,皺起眉頭,並不理睬那些男性顧客巡航導彈似的目光,朝角落裏背過身去,若無其事地撩起長袖,露出兩截白白的手臂,拿了一瓶像是“蚊不叮”之類的藥水,衝著白白的肌肉上劈劈啪啪地擦藥水。那聲音不大,卻很輕脆,和著拍擊聲,讓店裏的男人**,屏息吞聲。

老板娘看著她有氣,低著聲腔,酸溜溜地對一位男客說:“唷,可夠媚的,我們算學了個新鮮的。”

空氣又變得活躍起來了,有人壓低聲音對老板娘說:“我倒是羨慕起你這店裏的蚊子來了。”另一個說:“可不是嗎,我也喜歡得不得了,這叮過美人手臂的蚊子,什麼時候也來叮叮我們,叫我們也媚一媚。”另一個又說:“我呢,恨不得變了一隻蚊子,一巴掌下去,血糊糊的貼在上麵才好。”店堂裏又爆發出一陣低低的嗤嗤笑聲。

阿福給惠子夫人的推拿、按摩和掏耳是在店堂的內間,隔著一層彩珠編成的門簾之內,“奶油冰淇淋”似的惠子夫人坐上椅子就開始“化了”。不過,這天對阿福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日子,因為惠子夫人告訴他,這是她最後一次光顧這家理發店了。在她居住附近的一家理發店裏,也來了一位中國按摩師,據說按摩和掏耳的技術更是出神入化,惠子夫人認為去那兒燙發、按摩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