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瑤在門口沒有走,燈也沒有關,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表情。
燈輕輕地關上了,在視網膜上投射出的那粉紅色的光幕變成了一片黑暗。
在這一瞬間我悄悄地睜開了眼,正好看到夏瑤站在門口。
門外的光在她的身上打轉,她好像是一個聖潔的天使。
夏瑤在門口說,行啦,你繼續裝睡吧,水在你的右側床頭櫃上,下次不要喝這麼多酒了。還有,你打呼嚕,你自己知道麼?
我有些尷尬,鼻子中急忙傳來了呼嚕聲。
夏瑤撲哧笑了,對我說,你還挺調皮。晚安。
說完關上了門。
我摸到了手機一看,已經是淩晨三點了。
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回來的,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來的。
當然也不知道夏瑤是一直等著我沒有睡還是半夜起來發現了喝多的我。
總之我躺在夏瑤鋪好的毛毯中,突然之間感覺很安心,這是一片溫暖的安樂窩。
這是我在這個冰冷世界的避難所。
於是在我人生最悲催的一個夜晚。
我睡了人生最溫暖的一場覺。
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第二天我起來的時候已經十點了。
早就過了上班時間。
這對於我來說意義已經不大了。
因為我今天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我把自己收拾了半天,盡量遮蓋了昨天晚上的宿醉,我肯定不能讓自己的今天看起來過於狼狽。
這對於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一天。
這是我新生活的起點。
萬事俱備,我來到了公司,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而是敲開了麗薩的辦公室。
麗薩抬頭看了看我,然後說,有頭緒了麼?
我說,沒有。
麗薩說,沒事兒,還有幾天呢。
我坐了下去,然後對麗薩說,這麼久了,承蒙您的照顧。
麗薩一愣,然後說,你……有什麼想法?
我說,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我想要謝謝你。
麗薩放下了手裏的文件,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看著我說,繼續說吧。
我說,這麼多年來你對我很嚴厲,但是我知道你的心很好。我們這群人要不是你這麼嚴厲的管下去,說不上惹出多少事兒。例如我……這一次就惹禍了。
麗薩說,你承認了麼?
我說,不,這事不是我幹的。我不能把這個罪名按在自己的頭上。我這個人雖然沒什麼優點,可自信做人最基本的道德上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麗薩說,那你知道是誰了?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麗薩說,這件事兒其實很簡單,肯定有人搗鬼,不是你就是別人。對吧。
我點了點頭。
麗薩說,如果你不知道,這個黑鍋隻能你背。
我還是點了點頭。
麗薩說,公司是公司,私人是私人。雖然我不舍得讓你走,可為了公司的利益,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我說,我知道。
麗薩說,這件事兒不光是有人出賣公司的事兒,如果不解決了,所有人都會覺得我們公司可以被人欺負,以後也不用做生意了。
我說,我知道,我不怪你。
麗薩說,那最好。這兩天你有信心找到人麼?這件事需要一個結果。我也真想給你一點時間……
我說,不用兩天了。今天我就給你個結果。我辭職。
麗薩盯著我,然後說,我看你還是等兩天吧,不要這麼衝動。
我說,我這不是衝動……
麗薩說,公司解聘你,肯定不會說你出賣公司這件事兒。你懂麼?這種事兒放不了台麵上去說。所以一定是其他的理由。按照當初的合同和勞動法,公司必須要給你補償。我可以給你爭取三到六個月的工資。但是如果你辭職,就是另外一個說法了。
我說,我辭職。
麗薩說,你不考慮一下?
我搖了搖頭說,我給公司帶來了損失,我不能再讓公司給我遣散費。而且,這從來都不是錢的問題。
麗薩一愣,然後點了點頭說,是啊,這從來都不是錢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