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做人果然不能太囂張，剛剛還是作壁上觀看好戲，現在就輪到自己下水了。謝冰弦硬著頭皮站起來，跟著來人上前。好在此時殿前燃起絢麗的煙花，吸引去大半的目光，她才沒有覺得那麼窘迫。
“民女謝冰弦，叩見皇上萬歲，娘娘千歲。”謝冰弦端正地行了禮，很中庸地沒有強調這位“娘娘”是誰。
“起來吧。”澹台氏笑著叫起，伸手叫她上前，“這位妹妹長得好生麵善，這小家碧玉的模樣真是討喜，恭喜皇上又得佳人！”
後麵那句卻是針對某人說的，宇文繼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寧雪偏頭飲茶，似乎並不放在心上。
澹台氏卻不依不饒，笑道：“這位新妹妹既然來了，總不好再住在外頭驛館裏，反正宮裏有的是空屋子，臣妾已命人在安泰殿旁收拾了一處，不如今夜就住進來吧，寧妹妹以為如何？”
安泰殿雖不是皇帝正寢，卻是他最喜歡住的地方，澹台氏用意十分明顯，將人安在這麼近的地方，即便得不了寵，對某人來說也是十分礙眼的存在。
寧雪嘴角諷刺地挑了挑，“這種小事皇後姐姐自己做主便是，何須來問妹妹我的意思？”
澹台氏笑眯了眼睛，針鋒相對，“妹妹怎麼說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貴妃，有新的姐妹進來，理當好好照應才是，怎能這般冷淡呢？叫旁人瞧了去，隻當妹妹是嫉妒呢！莫不是妹妹為千秋節操勞太過，累著了？依我看等今兒這宴會忙完了，皇上便賞妹妹便好好歇歇吧，橫豎宮裏要有什麼事，還有素貴妃妹妹幫襯我呢。”
寧雪“咚”地蓋了茶杯，銀牙暗咬，一字一句道：“臣妾為皇上出力，又怎敢言累？皇上既然將協理六宮之權交給臣妾，便是臣妾分內之事，莫不敢殫精竭慮，盡心盡力。臣妾還沒有那麼嬌氣，就不用麻煩皇後娘娘和素姐姐了。”
兩人這一來一去，莫不是話裏套話，綿裏藏針，聽得謝冰弦頭大如鬥，隻得在心裏暗暗叫苦，無奈這張臉便注定了她是炮灰命，麵對這波詭雲譎的場麵，隻能以不變應萬變，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在大概有人也看不下去這後妃兩人的聒噪，手一甩，與民同樂去了。澹台氏匆匆跟上去，寧雪不甘地撇撇嘴，攏緊身上的披風也追了過去。
謝冰弦今晚的任務便到此結束，沒想到她一出馬便引得兩鳳相爭，看來這一招的效果真不是一般的好……
既然皇後發了話，謝冰弦便隻能留在內宮了。易公公和良宵隨她去安頓，良辰則同使臣回去，收拾了東西明日再同夕嵐一道來。
才出虎穴，又入龍潭，謝冰弦一晚上都在輾轉反側，到天蒙蒙亮才恍惚睡去，等睜開眼時，夕嵐已守在床邊。
“昨日有沒有事？有沒有人為難你？”夕嵐趴在窗前，一臉憂心。
謝冰弦笑了，摸摸他的臉：“放心，我是誰呢？哪那麼容易吃虧的？”
“那就好。”夕嵐舒了口氣，其實他早向良辰良宵打聽過，但就是要聽她親口說才肯放下心，“我得去找師傅了，他前日給我的劍訣已背完了。”
“哎——”還不等她說話，夕嵐便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謝冰弦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梳洗的時候聽見院子裏夕嵐拿笑話哄著易公公，卻被老太監笑罵回去：“哪裏學來這些花花腸子？原以為你是個老實孩子，若再不學好，別說你是我徒弟！”
謝冰弦知道他隻是嘴上罵罷了，聽口氣還是很高興的。是啊，夕嵐原是個直脾氣的孩子，有時鬧鬧小別扭，一根筋到底，如今，卻學會謀定後動，虛與委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