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1 / 2)

第 62 章

夕嵐不知對易公公說了什麼,總之哄得老太監十分高興,對他這個徒弟倒真有驚無險地認了下來。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謝冰弦覺得夕嵐有人照應著總是好的。果然進京後夕嵐便被扮作了尋常小太監,一應身份俱全,專門跟在易總管身後照管、攙扶他老人家。起初謝冰弦還有些擔心夕嵐身上的傷不容易混進宮去,結果對方來使根本沒把這當回事。謝冰弦悄悄遣了良辰去打聽,卻回說北漠規矩本沒那麼嚴,況且宮裏但凡伺候總管級老太監的小子,因常常離宮闈秘辛太近,落下個聾啞、殘疾是常事,對方也就見怪不怪了。

謝冰弦覺得這說法也還過得去,總算悄悄放下一半心,打起精神跟隨使者進京。

比起梁國京城的精致秀麗來,北漠國都處處透著簡約大氣,數條大路仿佛棋盤的經緯,將都城切割成大小均等方塊,方塊內規規整整地碼著府邸民宅,每個街坊口都設了牌匾和門禁,哪裏是達官顯貴的坊巷、哪裏是平民百姓的聚居處,一眼就能分辨出來,由此也不難看出北漠吏治的井井有條。

而北漠皇帝宇文繼親政不過二十周年,能有此政績,大有中興之君的架勢,怪不得梁國會如此緊張了。

今年是宇文繼三十歲的千秋節,眼下正是天時地利,寧國有歸附之意,梁國也小心謹慎,怎有不大操大辦的道理,因此今年千秋節搞得格外隆重,希望借此在四海立威,也借機敲打敲打周圍的諸侯小國們,看清楚誰才有問鼎天下的資格。

前來迎接的使臣先將他們引到使團下榻的驛館,請他們在此處休息更衣,待傍晚進宮參加宴會。易公公著人抬出賀禮,使臣驗看後便著人抬走了,行前看了謝冰弦一眼,笑得心照不宣,好歹她也是賀禮的一部分對不對?

使臣剛走,謝冰弦便被易公公拉去梳洗打扮,她一身衣裳配飾都是易公公做主挑的,一襲深紫華服,濃到發黑,鬢上斜簪一朵半透明的堆紗牡丹,釵環耳飾,用的都是白瑪瑙與紫晶,乍一看去黑白分明,倒平添了幾分冷豔。

謝冰弦心知自己打扮起來還是有幾分姿色的,隻是平時多像小家碧玉,和正牌公主比起來缺了點氣勢,如今易公公對此拿捏地十分到位,隻要她不開口,估計就憑這一身打扮站在寧皇貴妃麵前,多少也能挽回點麵子,不至於被她壓得抬不起頭。

到了下午便有人來接梁國使團入宮,除了正經的梁國使臣,隨行的還有謝冰弦、易公公,並良辰、良宵兩個。夕嵐死活也要跟去,但還是被謝冰弦攔下了,橫豎露個臉而已,也出不了什麼事。

本來這麼好的機會,梁國也曾打算讓她在眾人麵前表現些才藝,好來個一鳴驚人,隻不過一來謝冰弦是個半吊子,即便上了台也出不了彩,二來本次千秋節的宴會是由原來的寧國公主,現在的寧皇貴妃一手操辦,若讓梁國送來的美人露了臉,豈不是打她自己的臉?

梁國使臣的座位在各國使團裏仍是排第一的,畢竟地位擺在那裏,北漠也不敢太過小覷,但與往年不同的是,寧國使臣的位子已經不再屈居梁國之下,而是正兒八經地坐到他們對麵去了。看來北漠和寧國處在蜜月期的消息不假。

梁國使臣對此雖有微詞,但隻要一想到寧國使者看到謝冰弦時的震驚,心下就不由得十分痛快。就連北漠的宮女太監,經過時也會忍不住回頭再看一眼。看來謝冰弦這張臉還是十分有效用的。

麵對四周射來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眼神,謝冰弦隻好當做視而不見,整個宴會下來都是眼觀鼻,鼻觀心地坐在那裏。因他們的座位離禦座較近,順道還能打量幾眼高高在上的帝後。北漠皇帝宇文繼一身冠冕,端端正正地坐在中央,眉目看不大清楚,想來也是和他衣服一樣的中規中矩。宇文繼身旁是他的皇後澹台氏,端莊華貴,雍容大方,十分有母儀天下的氣度,隻是噙在嘴邊的那抹笑,怎麼看怎麼不真切。

從易公公那裏聽來的消息說聯姻時雙方為了名分的事差點鬧僵,寧國公主出嫁,嫁的還有她身後大半個寧國,怎肯屈居人下,但當今的皇後澹台氏是皇帝發妻,世代後族,從無過錯,又怎麼能好端端地給廢了?雙方僵持許久,終究還是後族的官僚在朝上占了上風,寧國既然有求於人,也不好過於堅持,雙方妥協之後便有了皇貴妃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稱號,四妃之上,皇後之下,為示補償,宇文繼也給足了恩寵,不但免去她對皇後的種種禮敬,還下旨協理六宮,幾乎將澹台皇後架成了空殼。澹台氏自然有怒難言,如今要她坐在這裏看皇貴妃風光,隻怕心裏也是不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