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虹心情沉重起來。紅軍曾發展到三十萬人,可第一、二、四方麵軍在經過長征,最後到達陝北時,隻剩下了不足三萬人了。但值得欣慰的是,黨保存下來的這部分紅軍力量,如今又發展壯大起來。隻有他們才是民族的脊梁和中國人民戰勝日本帝國主義的希望。於是,她抬起頭說:“蘇副主任,等咱們的報紙辦出來,我一定要好好歌頌那些為國家和民族做出巨大犧牲的先烈和英雄的。”
蘇文波深有同感地點點頭:“你的想法很好。我們活著的人,永遠也不應當忘卻他們。”他注視著雨虹的麵孔,好像猛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今年二十剛出頭吧?”
“我剛剛過了二十二歲的生日。”
“還沒結婚?”
“沒有。”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可心裏卻想,這個蘇副主任怎麼什麼事情都愛打聽呢。
蘇副主任今天似乎很健談:“雨虹,你有文化,又有白區工作的經驗。這次到冀南開辟根據地,你可要充分發揮你的特長喲。”
“蘇副主任,如果有什麼任務,您隻管吩咐,我保證完成任務。”
“這就好,等有機會,我和你嫂子請你到家吃飯,到時你可不許推辭喲。”
“我保證隨叫隨到。”她調皮地說。
挺進支隊進軍冀南後,很快便與當地的抗日武裝結合起來,局麵很快便打開了。到了一九三八年三月初,宋任窮將軍又率騎兵團進入冀南。五月,一二九師的七六九團、七七一團和一一五師六八八團和曾國華支隊在徐向前將軍率領下進軍冀南,相繼收複了南宮、肥鄉、廣平、成安等二十多個縣,消滅了偽軍數萬人。十二月,劉伯承、鄧小平率一二九師三八六旅主力進入平漢路以東,領導冀南及魯西北的抗戰。一九三九年一月冀南軍區成立,宋任窮任司令員,轄五個軍分區。夏紹昌調任第四軍分區副司令員,蘇文波調任軍分區政治部副主任。在蘇副主任極力推薦下,雨虹實現了她的願望,調到軍分區新創辦的《戰地報》社,擔任隨軍記者。
蘇文波並沒有違背諾言,到任不久就同愛人,現在的分區衛生所副所長黃曉蓮一道把雨虹請到家裏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雨虹那天晚上,心情特別的好,也喝了不少酒。她很敬重蘇副主任的才氣和機敏。這位西安大學國文係的畢業生,先前也曾在白區做過地下工作,後來參加了劉誌丹的陝北紅軍,一直在部隊做政治工作。他的愛人是陝西醫專的畢業生,是蘇文波在紅軍裏認識的。
雨虹正因為與他們有相似的經曆,所以聊起話來也很投機。在飯桌上,他們三人無拘無束地交談著,顯得很開心。
“雨虹,軍分區辦報社,咱們這可是頭一家,隨軍采訪的任務很重,也很危險,你可要不辱使命喲。”
“請副主任放心好了。”她胸有成竹地說。
“好,就為你這句話,咱們再幹一杯。”
黃醫生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看你都要把雨虹灌醉了。”
“沒事,酒逢知己千杯少嘛。”雨虹笑著說,又一口喝了下去。
“雨虹,”她拽雨虹衣角一下,“你別上老蘇圈套,他能喝著呢。”
“是嗎?”她故作吃驚地說,“那我可就要尋求黃大姐保護了。”
他不以為然地說:“我算什麼能喝,要說喝酒,還得數咱們的夏副司令員,每次打大勝仗,他都喝得一醉方休。上次在廣平附近打伏擊,他率領一個營全殲一個日本鬼子中隊,還繳獲了大量的軍需物資。在慶功大會上,他一口氣就喝了三大碗白酒,足有二斤呀。”
“真的?”她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你們男人就是逞能。”黃曉蓮說,“他副司令員也不能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呀,從醫學角度上說,酒大要傷身的。”
雨虹覺得他們夫妻倆的爭論,挺有意思的。礙於他們都是領導,她也不好從中妄加評論,就隻有旁聽的份了。她自從上次騎夏副司令的馬後,就一直也沒有機會再和他接觸,有幾次見到他,也僅是擦肩而過,不過是雙方打個招呼而已。不過,平日政治部的同誌倒時常提及夏副司令員,對他的英勇善戰,粗中有細,還都是讚不絕口的,今天聽了蘇副主任的講述,她對他就有了進一步的了解了。
她想:“這個夏副司令倒是挺有個性的。”
45瑩嬌十六歲到李家,到今年也不過二十幾歲,正是青春年少之時,又如何能禁受得住這遠離男人的寂寞日子。近一年多,她一直在同那個開飯館的牛鐵山來往。香蓮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隻是最近,她眼見瑩嬌的肚子鼓了起來,盡想吃酸的,又時常嘔吐,分明是懷了姓牛的孩子了
閔香蓮和楊瑩嬌搬回了古宅,一晃又過兩年多了。
這兩年間,遼城也發生了許多變化。日軍守備隊長中村由於城裏的治安不好,接連發生綁架日本商人的案件而被撤了職。關東軍司令部又從奉天市調來了一個小島中佐。小島一到任便撤換了遼城城防司令丁誌山,而讓黃操繼任。也活該丁誌山倒黴,他給派往吉林盤石擔任討伐大隊長,跟著日本人去圍剿大森林中的抗聯,結果到任不到一個月就給抗聯擊斃了。遼城的老百姓得知這個消息,無不拍手稱快,都解氣地說:“活該!”
黃操做了城防司令後,尾巴翹得更高了,還又討了個小老婆,幾乎每天晚上都要領她去街上看二人轉。隻要他一進劇場,身後十幾個馬弁就像尾巴似的跟在後麵,好不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