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突然接觸到了某些沒有接觸的東西,陳陌,他在心中念這個名字,竟然引起一陣小小的刺痛,和令人心悸的甜蜜。
他甚至看見過他□□時的樣子——連這種事都窺探當然不好,但他不在乎。他看到燈光下他端正俊秀的臉,淩亂的發絲,迷人的身體被鍍上一層銀白,卻泛著淡淡的粉紅色,緊緊抱著懷裏的人,克製的慢慢律動著自己的身體,不時的低下頭吻他,生怕弄痛了他的樣子。
“停下來!不要!我痛!”身下的人這樣喊著。
他立刻停了下來,突然中止的感覺讓他顯得很難受,他的眼裏帶著□□的饑渴和壓抑的痛苦——他知道在這種時候停下來對一個男人來說絕對是一種折磨,但他還是停下來了。
“對不起。”他似乎在低聲說著,“我弄痛你了嗎?”
他忍不住想笑,這是個什麼樣的人啊……但心裏忽然有點酸酸的不舒服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安東尼,陳陌畢竟是鴻基的總裁,似乎不大好下手。”顏東君說,“總是找不到機會。”
“沒有機會就要製造機會,要想不留破綻就要抓住一個人的弱點。”易子衿說,“他的弱點隻有一個,那就是莫離。”
“你似乎已經想好計劃了?”
“我們可以製造出莫離被劫持的假象,讓陳陌到比較偏遠的地方去找他。”易子衿說,“鴻基不會有人願意為莫離的事出力,陳陌到了那種時候隻會孤身一人,我們就在那時動手,你看如何?”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信,就算信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冒險趕來。”
“他一定會的。”易子衿說,“我想,他一定會。”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一切都順利進行。
陳陌接到假的報告,說莫離被綁架到了郊外廢棄的倉庫,必須馬上過去。住處的電話信號全部被屏蔽,陳陌找不到莫離,心急如焚的立即驅車前往。
途中是一場預謀之中的車禍。
漫天的烈火,刺鼻的汽油和血腥味,地上殘破變形的汽車,冒著陣陣濃煙。一片安靜,隻聽見火焰燃燒的畢剝之聲。他看見他像折翼的飛鳥一樣靜靜倒在血泊裏,使得這個場景變得殘酷卻溫柔。
他站在廢墟之後,第一次近距離的真切的看到他,比照片和屏幕上更加英俊,隻是此刻已經滿臉鮮血,支離破碎。火光撫慰在他殘破又肮髒的軀體上,他一時還沒死,半睜著雙眼,瞳孔變成一團漆黑,裏麵滿是瀕臨死亡的灰暗絕望。
“對不起,其實你應該明白,”他喃喃的柔聲對他說,“殺你的人不是我,而是莫離。你是因為他而死的。”
他走了出來,想在他身上補一槍。他伏在他的腳下,吃力的抬起頭,他的眼睛找不到焦距,努力的望著他。
他的眼睛突然被點亮了,像是灰燼中露出的一點火星——那是他熟悉的表情,和從前無數次看過的一樣,幹淨而溫暖,帶著期待的光芒。
“……阿離……阿離……你來了……”他的表情溫柔而欣喜,唇角的微笑,眼中微微的光亮……“太好了……你沒事……你沒事就好……”
周圍一片寧靜透明的黑暗。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心情這樣看著他,看著他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握著那枚小小的銀環。
“……阿離……這戒指給你,收下好嗎,你原諒我吧……”
清冷的月光下,是他最後的溫柔呢喃,“我愛你……愛你啊……”
戒指沾染了鮮血,鮮血混合著眼淚。
他接過戒指,伸手將他輕輕抱了起來,突然湊過去,親吻他的嘴唇——他是他的追殺目標,他不應該吻他,那是情人間才會有的動作。
可是他想他得親吻他,他的嘴唇緊閉著,有些冰冷和幹燥,不知為何卻讓他無法控製自己。他試圖撬開他的唇瓣,可是他隻是緊閉著,身體僵硬。他伸手探他的鼻息,按住他心髒的位置,然後他發現,他已經死了。
一切都結束了。
“什麼?你想放棄家族繼承權?”顏東君問道,“你想退出嗎?”
“是的,我不想再做那些麻煩事,也不想再殺人了。我想過另一種生活。”易子衿說,“除非……是為了保護一個人而殺人,不過,那個人已經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