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王八和方濁兩個人晾在天坑裏,和孫六壬走到奉節,我們不乘船了,我怕水,現在我知道要躲著水了,從奉節坐汽車到了恩施,然後又從恩施坐車到長陽。旱路別看路程近,由於路很難走,我們走了快兩天才到。

我一路上心情激動,焦躁不安,但是在上七眼泉的山路上,我的速度去減慢了。我問孫六壬:“看來我們馬上就也好見到你父親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孫六壬不答話,我知道她和我一樣,對今後未知的事情,非常迷茫。她也明白了我為什麼一直要帶著她。她就是孫拂塵留給我的一個籌碼,這是孫拂塵故意留下的,我能把他的女兒帶到他的身邊,那就是他對我的考驗。而且看來我做的很不錯,隻是我看見孫六壬這幅鬱悶的模樣,知道她其實是很不樂意的。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都不會樂意。

這是我第一次去站在孫六壬的角度思考問題,我突然覺得,孫六壬活的真他媽的沒什麼意思,做個普通的女孩多好,可是偏偏繼承了家族的能力,而且被父親當做一個道具耍。從小到大都不能做一個正常人。也許我們見到她的父親了,情況會變過來吧。

我再一次到了七眼泉的山頂,幾個山峰仍舊是那個樣子,但是山峰下麵的那個平地,完全變化了。紅水陣上的村落和農田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湖泊,湖水非常清澈,湖心中有個小島,植被茂盛。我都不明白,這麼短的時間,這麼會長出如此多的樹木和竹子。

還有一點,整個七眼泉村都不複存在,山頂沒有任何人煙。難道宇文發陳死後,整個村子都搬遷了嗎。還是這裏從來就沒人存在過。

湖水把山峰的倒映映襯出來,山峰下和湖泊之間的些許空地,和湖泊之間參差不齊的交錯,要說這樣的地方還真是不錯,又沒有人煙,如果是什麼都不去操心了,就在這裏過上一輩子多好。

我的這些莫名的念頭一閃而過,馬上就走向那個守門人所在的鬆樹林,這個地方還是沒有變化,鬆林深處,那個梧桐樹還在。

天色已經到了傍晚,我用腳不停的踢梧桐樹,嘴裏大喊:“蝙蝠精,你給我出來。”

無數的蝙蝠從石壁上方呼啦啦的飛出來,旋繞著在天空飛行。我又轉過身,看著石壁,努力把那個門給找出來,可是一時間也找不到。

守門人竟然不敢出來,我對著梧桐樹大喊,“金仲說你厲害,他怕你,我可不怕你。”

仍舊是沒有回應,我拿出螟蛉,化為長劍,對著梧桐樹就砍了一道,梧桐樹的樹皮頓時裂開,流出晶瑩的汁液。

所有的蝙蝠突然向下飛過來,但是在我麵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又突然轉向,紛紛上揚。有幾十隻蝙蝠掛到了梧桐樹的樹枝上。

我看見守門人了,她就是其中一隻較大的蝙蝠,現在正在調整身體。

我用炎劍指著她,“你給我下來,我有話問你。”

守門人慢慢的從樹杆上怕下來,然後唱起了《黑暗轉》。

左邊枝頭鳳做窩,

右邊根上老龍洞。

隻有盤古神通大。

手執一把開山斧,

先天元年砍一斧。

先天二年砍半邊,

先天三年才砍倒。

先天四年落凡間,

……

我一把將守門人的翅膀給揪住,“別他媽的唱了。我不會唱。”

守門人猛然被我揪住,發現自己在我的手上根本無法動彈,這才明白我,已經不是當初糗著她,巴巴的做過陰人的那個人了。

守門人嘟噥的說了幾句我聽不懂的古老漢語,和當年望老太爺說的差不多。

我把守門人的翅膀提起,狠狠的掄了一圈,“給我說人話!”

“你不該這個時候過來,”守門人終於肯開口了。

“你和張光壁當年定下了什麼約定”我對守門人大喊,“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沒問過這個事情。”守門人說。

“好!”我對著拎起守門人的耳朵,“你現在告訴我。”

守門人還沒有死心,在她的想法裏,我應該不是這種態度對待她,樹林裏的野獸蟲豸都出來了,一些埋葬在七眼泉的魂魄也溜了出來,可是在我眼裏,都不值一曬,我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動手,陰差能幫我解決一切。

守門人的爪子想抓我,可是被我用螟蛉斬斷了一根。守門人痛的吱吱叫起來。

我把這個蝙蝠在手上拚命搖晃,“你說不說,你說不說,媽的,當年你騙了趙先生,後來又騙我,你根本就是和張光壁是一夥的。”

“我和張光壁沒有什麼關係,我隻是認可了他過陰人,”守門人說,“是嚴重光找到的我。”

“媽的,嚴重光是誰,是什麼人?”我大怒,“這時候了,還用個我不認識的糊弄我。”

“你認識嚴重光,你的朋友王鯤鵬也認識。”守門人急了,連忙辯解。

我這才想明白,嚴重光,媽的不就是老嚴嗎。

“你在磨磨蹭蹭的,”我把蝙蝠狠狠的頓在地上,“我饒不了你。”

“張光壁不僅要做過陰人,他還想做大法師,”守門人快速的說起來,“他本來就是招魂師,但是嚴重光提前找到我,要我幫他們的忙,不能讓張光壁把三個名分都給占了。”

“所以,你就糊弄我和趙先生,”我對著守門喊,“讓我們給嚴重光賣命,你指點我的東西,雖然都是真的,但是還有很多事情都不告訴我,就為了讓我傻裏吧唧給你和張光壁賣命。趙先生心底實誠,死了都不知道為什麼,可是我,我他媽的沒這麼傻,你當我做了過陰人後,什麼都不做嗎,我真的有看起來那麼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