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城中央為皇宮禁地,是皇帝和一眾嬪妃起居之所,也是整個魏國的政治心髒。以皇宮為中軸,又分南北兩城。北城為達官顯貴居住的地方,是僅次於皇宮的顯赫之地。而南城的情況則要複雜得多。既有白手起家的富商巨賈,也有遊手好閑的地痞**,更多的則是普通的平頭百姓了。
南城一條主街朱雀大道上人來人往,來自天南地北的小攤販們操著不同的口音高聲吆喝,一派世俗熱鬧的景象。一名小二打扮的瘦瘦小小的男子麻利地穿過人流,看起來普通之極。
隻是這男子沒有注意到的是,他身後百丈外,一名模樣平凡的妙齡女子正賞著當季的百合,實則留了一分的注意力在他身上。
“小姐,這可是最新鮮的百合,今天早上剛從城外采回來的,隻要五文錢。”攤販見她似乎有意,趕緊堆笑地前來推銷。
眼看那名男子消失在拐角處,妙齡女子順手掏出一兩銀子遞給攤販,道:“此百合甚合我意,不用找了。”說罷不顧驚喜地不知所措的攤販,轉身去追那名男子了。
那名男子徑直去了一間不起眼的客棧,櫃台小二一見他進來,畢恭畢敬地壓低聲音道:“這邊請。”
男子推開隱藏在樓梯後的暗門,嬉皮笑臉的神情頓時消失不見,換上了一臉陰沉的表情。他正身處一間狹小的閣樓裏,唯一的出口就是身後的門。這男子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個沙盤狀的東西,手一掐訣,一股靈力悄然注入其中,頓時兩者一同消失不見,隻留下空蕩蕩的閣樓。
而閣樓外,店裏迎來一位模樣平凡的妙齡女子,正好奇地四處打量著這個地方。小二一見有生意,連忙熱情地迎上去,笑道:“這位姑娘,打尖還是住店哪?”女子看了他一眼,掏出一把細碎銀子,笑道:“住店。”
朱雀大街以東十裏,正是汴州城內有名的貧民窟。華一被那少婦和老嫗帶領著一路來到這裏,不由得心生感慨,凡人的命運,終究還是不能為他們自己所掌控。
“到了。”少婦低聲道:“寒舍簡陋,還希望小兄弟不要嫌棄。”
進了屋,少婦安置好老嫗,又請華一坐下,為他沏茶。
華一打量著這個屋子,徒有四麵牆壁,一間偏房,幾把桌椅,實在是簡陋無比,不由得心生疑惑:“恕在下冒昧,夫人身邊隻有令母,沒有其他親人嗎?”
少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輕聲道:“來,先喝茶。”
華一拿起茶,輕抿一口,一股沁人心脾的奇香彌漫開來。
少婦眼皮下垂,道:“這次多虧了小兄弟,才使得我們母女倆不為惡人所欺。這份大恩,不知怎麼報答才好。”
華一放下茶,聲音平靜道:“夫人言重了。是那將軍欺人太甚,義憤之下在下才出手相助的。”
他嘴裏答應著,眼睛卻看到了少婦背後的牆壁上。那麵牆壁上赫然掛有一幅畫像,與周圍的空蕩蕩一對比,尤為顯得突兀。
畫中是一名道骨仙風的老者,手持一把拂塵,傲立在萬丈懸崖凸出的一塊巨岩上。其表情之精微,華一細一凝視下竟像是活了過來。
“小兄弟。”少婦見他出了神,出聲提醒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華一卻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同時左手指尖一個火球瞬間成型,越變越小,其中蘊含的威能卻越發恐怖。
“為何你屋中簡陋無比,卻偏偏有這樣一副畫像。這畫中男子,分明不是凡人。”
“還有這茶,並不是凡間的茶,而是靈茶。”
“你究竟是誰?”
那少婦平靜地看著華一,似乎準備說些什麼。這時,偏房裏的老嫗聽到了外麵的動靜,顫顫巍巍地走出來,看見華一手中的火球,驚叫道:“娘,發生了什麼?”
華一聽了也是一驚,那少婦卻滿臉慈愛地望著她,道:“沒事,小兄弟有一點誤會。青兒,你過來。”
那名被稱為“青兒”的老嫗拄著拐杖,慢慢踱了過來。
看著華一難以置信的神色,少婦開口道:“小女青兒,讓閣下見笑了。妾身猜得沒錯得話,閣下不是凡人吧。”
華一還是一臉警惕地望著她。
少婦輕聲道:“閣下領口的紋飾,應當是清一門獨有的標誌吧。”
她深歎一口氣道:“我知道閣下有很多疑問,還容妾身慢慢道來。”
“那畫上的男子,是妾身五代之上的遠祖。他和閣下一樣,是一名仙人。百年前,不知為何,這位先祖給我們凡人一脈降下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