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上輩子直到死羅絲絲都不知道自己不是羅家的孩子。
洪友民不是說他一直悄悄的關注羅絲絲麼?
為什麼上輩子她都快病死了,也沒個姐姐哥哥弟弟親爸親媽找上‘門’看一眼呢?
羅絲絲木然的聽著高雲直截了當的問:“說吧,你們今天到底來幹嘛?別說什麼隻是來看看,想看的話悄悄的看不就完了,看多少眼都沒人管,用得著一副認親的架勢?”
洪學斌年紀小,聽了高雲不客氣的話,臉漲的通紅。“阿姨,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爸媽就是想看看五姐,跟她說兩句話而已。”
高雲冷笑:“那現在看也看了,話也說了,你們可以走了吧。”
羅絲絲從來沒見過高雲這麼咄咄‘逼’人的樣子。
身世揭穿之後,高雲也曾經氣急敗壞的罵過她:“果然不是親生的就是養不熟。”現在又像捍衛寶藏的母龍一掃平日的軟弱。還有前世,她上‘門’借錢,背著兒子媳‘婦’一邊抹淚一邊把她送出‘門’去的模樣……
羅絲絲苦笑,把心裏那些紛繁雜‘亂’的念頭統統掃開。對坐立不安的洪友民夫‘婦’道:“我這些年過得很好,爸媽弟弟們都對我很好。”
“哦、好好,好……”洪友民語無倫次的說。
李桂芬哭得眼眶紅腫,巴巴的看著羅絲絲。
羅絲絲心裏不知道什麼滋味,好像堵了塊石頭悶悶的,又好像不會遊泳的人落進水裏,漫過眼耳口鼻……
高雲語氣冷硬:“老羅,說話!”
羅於平被點名,看看‘女’兒,再看看高雲,想了想,說:“兄弟,你們說的我們也聽明白了,當年的事兒咱們就不說了,各有各的苦衷,再說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絲絲都已經‘成’人了。咱們就說以後,你看,我們兩口子養育絲絲這麼多年,把絲絲培養成大學生,十裏八鄉都知道絲絲出息了,這個時候你們上‘門’來說認親,那不合適對吧——”
洪友民忙道:“我們不是要搶孩子。”
羅於平:“既然這樣那更容易解決了,我相信做父母的,都是希望孩子好。你們肯定是這麼想的吧?”
洪友民夫‘婦’連連點頭:“對對,我們就是忍不住想和孩子說說話,希望她別怨我們……”
羅於平敲敲煙杆:“我們也不是不通人情,隻要孩子願意,咱們兩家往後當做親戚相處也‘挺’好,不過你們這突然來……咱們誰都沒準備,就是孩子也一下子接受不了不是?不如這樣,今天這麼晚了,你們先在我家將就住一晚,明天再回去。過段時間再來,絲絲也需要時間接受是不是?咱們慢慢來行不行?”
羅於平說得有理有據,儼然有幾分心理輔導專家的本事——都是幾年來生意場上練出來的——其實他連這個名詞都沒聽過。
洪友民和李桂芬可不是斯文人,不過也不是窮山惡水出來的“刁民”,心裏對羅絲絲很有幾分愧疚,再看羅絲絲麵無表情冷冰冰的樣子,也無可奈何的默認了羅於平的話。
高雲很不以為然。
按她的意思巴不得現在把三人趕出去眼不見為淨。
隻是她知道不可能,羅於平都發話了,她便去收拾房間鋪蓋,家裏有間屋子‘床’什麼的都齊備,專‘門’預備了有親戚來時住,隨便收拾下就可以住人。
洪友民夫‘婦’連忙推辭,說不用客氣,他們可以回去。
羅於平拍板:“回去什麼,那麼遠坐車都要兩三個鍾頭,何況三更半夜的車沒有,難道你們走回去嗎?衝著絲絲,我也不能讓你們走回去啊。住一晚吧,沒啥,不麻煩。”
洪友民夫‘婦’一個勁兒的搖頭,嘴裏連聲道不好意思、太麻煩雲雲,起身要走,羅於平就像挽留親朋好友般熱情極了,還叫著倆兒子的名字讓他們留客。
羅文康屁事不懂,以為真的留客,像以前家裏來了客人一樣,上前硬拽著別人的手:“別走,留下吧,留下來吧,明天再走,我們家可大了,不用擠著睡~”
羅絲絲大概明白羅於平的意思。
他肯定也看出來洪友民夫‘婦’不是那種“刁民”,並非存心來訛人的——心眼子也有,不過還是老實居多。
老實人都要臉。
羅於平這麼熱情,無非是想讓人家不好意思,順便讓人家看看自己家的環境,掂量掂量分寸。
“小健,我們屋那台電扇提過去給叔叔阿姨們扇。”羅於平吩咐兒子。
洪友民和李桂芬被羅文康拽著手,使勁的搖頭:“別麻煩了別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