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的是小孩子,實際上說話的對象是高雲。
晚上吃飯的時候,羅於貴兩口子又來了。
羅絲絲‘摸’了‘摸’脖子和屁股,決定暫時屈服於羅於平的‘淫’威,暫且忍耐羅於貴夫妻蹭飯的行為。
果然,吃飯時,羅於貴幾次笑嘻嘻仿佛開玩笑般的提起給未出生的孩子送禮物的問題。惹得羅絲絲暗地裏翻了幾次白眼。要不是離小孩出生還有八個月,有足夠的時間,羅絲絲肯定要掀桌了。
臨睡前,高雲憂心忡忡的說:“之前於貴兩口子結婚從咱們這借了五塊錢還沒還,上個月剛剛‘交’了絲絲三個的學費,馬上又要預‘交’書費,還有三個孩子夥食費……”
羅於貴翻了身背對著高雲悶聲道:“這個月的工錢什麼時候發?”
羅於平做隊長一個月有四塊錢的工資,在整個大鼓村屬於不高不低的收入,吃力的供養三個孩子。
他煩悶的說:“明兒早上我收拾一車菜去市場賣,這個月的工資先不動,留一半給於貴兩口子當禮錢。”剩下一半……馬上要‘交’書費,三個娃要‘交’書費,差不多兩塊錢……
高雲遲疑的說:“要不,幹脆叫大‘女’別上學了,反正她整天逃課不愛上……”
“我想想再說。”
羅於平這麼說了之後高雲也就閉上嘴了。但是夫妻倆躺在‘床’上各自翻滾了一會兒,誰也說不著。
終於羅於平坐起來說:“我去田裏一趟。”
高雲也跟著坐起來,疑‘惑’的問:“半夜不睡覺的去田裏——”下半截話卡在喉嚨裏,她盯著羅於平繃著的臉,壓低了聲音說:“你想把菜拿去賣了?不行!被發現就糟糕了!”
羅於平是個男人,到底比高雲膽子大些:“就說菜砍下來做了酸菜就行了。你不知道,咱們村裏肯定有人去縣城賣過菜,不然城裏人吃什麼。”
高雲還是緊張害怕。
羅於平繼續勸她:“半夜就走,中午吃飯那會我再回來沒人知道,你就說我去看大姐去了。”
“萬一被發現了……”
羅於平其實心裏也發虛,雖然現在政策寬鬆了,而且種的菜不是集體的是‘私’人的,但買東西終究不是好事。
他是一家之主,把恐懼深深的藏起來,強作鎮定:“老馮去鎮上開會都說了以後國家支持這個。”
馮衛國的話對農村‘婦’‘女’來說頗有幾分威信。
羅於平套上個褂子,蹟著鞋去了柴房尋鐮刀和砍刀,高雲也連忙跟去,背著背簍,兩人趁夜偷偷‘摸’‘摸’的轉到菜田。
長水縣的田地還沒有承包到戶,仍然屬於集體。菜田不一樣,每家隻要有餘力都會在自己家屋子前後種點菜自己吃。
羅家房子前後種了白菜和蘿卜,這也是大部分人家都種的,羅於平估計賣不出什麼價,狠狠心把點在牆邊的兩排絲瓜全摘了。
高雲背著背簍來回,先背一簍白菜回去,再背一簍絲瓜回去。
輕手輕腳的把絲瓜一把把拿出來,高雲擦了把汗,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地上多了個影子!
“媽,是我。”
高雲回頭隻見自己大‘女’兒羅絲絲光著腳站在背後,臉上還帶著笑。
這會兒心髒仿佛才反應過來似的砰砰砰的跳。
高雲一巴掌拍到羅絲絲背上:“死丫頭大晚上不睡覺做賊啊!”她還記得自己在幹嘛,罵人也把聲音壓得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