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韶關獲解放(3)(1 / 3)

明燭高照,香煙嫋嫋。在李楚瀛的帶領下,他們呈品字形,齊刷刷地跪在關帝前,點香燭,斬雞頭,歃血盟誓,其誓詞略曰:“茲謹宣誓,合力反共,如違背誓言,應受雷打火燒,天誅地滅。”

儀式過後,李楚瀛站在廟前台階上,把外麾一脫,露出一身戎裝,肩上那兩顆代表中將軍銜的金星閃閃耀目。他陰陰地掃視了部下一遍,厲聲道:“共產黨殺人放火、共產共妻。他來了,你們死路一條。今天來這裏歃血為盟,從此,大家要老實參加反共,否則,就要按照‘十殺’命令行事,休怪楚瀛無情。”

他來回踱回了幾步,大聲說:“這‘十殺’令是什麼,我這裏再重複一遍:參共者殺!通共者殺!濟共者殺!庇共者殺!縱共者殺!貼共標語者殺!播共言論者殺!知情不報者殺!為共引路者殺!剿共不力者殺!不知大家聽清楚沒有?唔——”

“聽清楚了!”下麵一片應和聲。

“這就好。”李楚瀛脫下白手套,說,“於繼祖參謀長。”

“到,”一個少將軍官應聲出列。

“我剛才接到密告,雲濤鄉鄉長曾生‘藏共’,命令你立即率一個連去圍剿。”

“是!”於繼祖敬了個禮,小跑著走出關帝廟。

當晚,於繼祖將曾生掌握的雲濤鄉常備隊調到飛鵝坪解除武裝,全部拘押起來。同時派兵圍捕曾生全家,將其老少八口殺死於彈雨之中,悲慘景象,目不忍睹。

那幾天,連縣各區(鎮)、鄉長威迫民眾,校長帶領師生,紛紛前往關帝廟發誓“反共”,弄得人心惶惶,雞犬不寧。

這兩年,連縣縣長頻繁替換。1948年1月,東陂、星子起義,國民黨縣長黃麟玉因“剿共不力”而被撤職。接替他縣長之職的是詹寶光。詹寶光軍人出身,娶了個滬商之女為妻,其夫人住在廣州,不願隨夫到連縣來受苦。詹寶光隻好常回廣州與夫人團聚,當縣長是“騎牛找馬”之計。1949年春,他私放13船稻穀(每船300擔)出境,在連江界灘被我遊擊隊截獲,李楚瀛知道後,以詹寶光“運糧通共”為借口,將詹寶光軟禁,自己取而代之。

這李楚瀛是個鐵腕人物。他原名李成就,又名李龍,字自勖,於黃埔軍校學習時改名李就,1938年升任師長時改為李楚瀛,1904年生,連南縣三江區紅鄉寨腳村人。他是黃埔學校首期肆業生,蔣介石贈與“中正劍”,他受寵若驚,感激涕零,常言“大丈夫喋血沙場,不成功,便成仁,”從此,一心“報效黨國”,成為蔣介石的心腹,由排長一直升任第一集團軍副總司令兼第八十五軍中將軍長,後為整編第三師師長、第五兵團中將副司令官、凇滬警備中將副司令(未到職)。他經曆北伐與抗日戰爭,半生戎馬,自述為“北走燕齊,南滯吳越,盤旋於晉鄭梁之交”,對世事人情,精明幹練,博得上司器重,同僚奉承。因此,仕途得意,飛黃騰達;沙場征戰,驕橫一時。1947年12月間,李楚瀛及其所率的整編第三師(相當於軍的編製)在河南省西平縣祝玉岩地區被我陳賡野戰軍圍殲,他率一營兵力突圍逃竄,因此受到國民黨政府的撤職查辦處分,於1948年8月回到家鄉閑居。

1949年春,他終得出任廣東省第五行政督察專員兼保安司令(統籌連陽四縣),7月兼任連縣縣長。對付共產黨,他常說:“李某不才,治亂世用重典。”為此,他在全縣迅速加強“勘亂動員會”組織,擴大征兵、征糧、實行貨物稅捐(十份抽一),“一匪一兵人頭稅”(“一匪一兵”人頭稅:即參加共產黨地下工作或遊擊隊的,其家屬必須按參與人頭納稅,每人稻穀1600斤,用來養活國民黨一個士兵。——筆者注),在軍事上。與其主要助手保安副司令兼保安處長於繼祖共謀設立軍政組、情報組等特務機構,從事刺探我黨我軍情報。

接著,他布重兵加緊掃蕩遊擊區,搜捕、槍殺共產黨員、進步人士和無辜群眾。他命令東陂“剿共指揮所”主任關以忠掃蕩上三鄉(朱合、夏湟、建新),關以忠被我遊擊隊打得暈頭轉向,惱羞成怒,便將遊擊隊員的家屬謝顯揚、吳裕明等殘殺,其餘或被抓去坐牢;或被勒令繳交人頭稅。更有甚者,建新鄉農民吳仁貴等八人被扣上“通共”的罪名,五花大綁,串連成行,押解到東陂五文崗田咀殺害。

1945年5月,一支蔣軍嫡係美式裝備的交通警察總隊,被我南下大軍打得落花流水,退出鐵路線,由坪石撤來連縣。那總隊長唐某與李楚瀛有舊交情,李楚瀛似乎看到了希望。

原來這交通警察總隊是美蔣特務機關“中美特種技術合作所”施以特種訓練並全部用美式武器裝備起來的一支武裝部隊,它是美蔣特務合流中的產物之一,也是蔣介石所寵愛的一支袖珍王牌軍。它的前身是開始於1943年的中美特種技術訓練班,由美國特務直接訓練,歸戴笠直接指揮。抗戰勝利後,這些特務武裝部隊並入交通警察總局,改為二十個左右的交警總隊。蔣介石很重視這支隊伍,除了任用它擔任鐵路、公路的警衛之外,還作為機動力量投入重點戰役中。1949年春,蔣介石“引退”後,還特別指定調幾個交警總隊到寧波奉化去保護他。這支部隊的特點是火力猛,機動靈活,經過美國特務訓練,全部美式裝備,軍官大多是軍統特務,因此比起其他部隊,更為頑固,凶狠,戰鬥力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