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時夏星要搬到穆城家,熊小樂當然會大吃一驚。
“你們住在一起,他要是對你耍流氓怎麼辦啊!舅舅那個脾氣,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很生氣。”
“怎麼會?我們在巴黎時就一起住了兩年半,他不是那樣的人。”時夏星將衣服一件件卷起來放入箱子裏。
“對哦,可是……可是你們都沒有什麼什麼過嗎?”與其說熊小樂這是在關心表妹,不如說是在八卦。
“沒有。”
“騙人,你們住在一起呢!”好奇心沒被滿足的熊小樂扁起了嘴。
“真的沒有,那時候我還太小,陸執說要等到我二十歲,而且我們又要上學又要打工,每天都睡不夠的。”
“三壘沒有的話,二壘呢?”
時夏星好笑地白了她一眼:“熊小樂,你是不是很閑?”
“我就是關心你嘛,我就你這麼一個妹妹,你都不怨他了嗎?當年他那樣甩了你,現在還裝不認識你,多過分!你怎麼這麼容易就被他哄了去。”
“我沒有被他哄去,隻是想讓他也嚐嚐被拋棄的滋味。”
“哇!對哦,不能太便宜了他,這種男人最可惡了,時小星你好聰明,我支持你!”看多了小言的熊小樂最喜歡女主報複無恥負心男的橋段,“可是你想好怎麼實現了嗎?萬一你沒報複成功自己反而又陷下去了怎麼辦?”
時夏星垂下了眼眸,輕撫著左手小指上由四顆鑽石拚成蝴蝶形狀的彩金尾戒—她舉棋不定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做這個動作:“沒有,我總覺得他不像是在玩弄我。當然,也許感情會蒙蔽人的雙眼,就像當初的我也以為他是真心愛我,永遠不會拋棄我。我隻是想不通,他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我?如果是不想再有任何糾葛,這樣做或許說得通,可他讓我做他的女朋友,又何必這樣?編個合理的理由解釋四年前的不辭而別可比裝陌生人容易得多。”
“當初的不辭而別說不定真的是因為他得了腦癌之類的絕症,手術之後又失憶了……”熊小樂又開始猜測狗血劇情。
見時夏星似乎完全不信,她又壓低了聲音補充道:“真的有失憶這種病呢,李慶江就是。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上次他撞到了頭,醒過來後把一些關於我們的事都忘掉了,我怎麼編他都相信呢!”
李慶江恰在此時敲了敲門:“小熊,你收拾好了沒?你媽媽已經打電話催了好多次了。”
時夏星沒有錯過顯然聽到了她們對話的李慶江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狡黠,聰明如她,當然不會和熊小樂一樣傻乎乎地相信這個智商頗高的男人會單單忘記他們之間狼狽的相識,怎麼編都相信的那個根本就是她自以為聰明的表姐吧。
隻是,她倒是很羨慕她,這樣優秀的男人,為了哄她高興,竟肯裝一輩子的傻。她也希望陸執能編個理由騙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變成了另一個人,以另一種身份重新認識她,這樣的感覺真的讓人很不安。
熊小樂和李慶江一道回了熊家吃晚飯,時夏星獨自收拾行李。
搬家實在太麻煩,回國這幾個月她並沒有添太多的衣物,可看起來沒有多少,整理了一下才發現,行李竟從剛回來時的一箱變為了滿滿的三大箱。她隻有一個人,一次拿光根本不可能。
時夏星實在不想再麻煩一次,便將不必要的及熊小樂喜歡的東西統統留給了她,篩篩減減之後,隻剩了兩箱。她將拎包背到肩上,一手拖一個箱子走了出去。
平時並不遠的路,因為行李過多,顯得格外漫長。時夏星走走停停,足足用了近二十分鍾才終於走出小區。
正要攔的士,一輛銀色的賓利雅致停在了她的身側。
“你怎麼來了?”時夏星問推門而出的穆城。
“我剛剛開完會,想過來接你,你不接我的電話,我就直接過來了。”穆城看見時夏星身後那兩個足有半人高的碩大箱子,不由得笑道,“你這是在幹嗎?沒想到你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力氣卻這麼大。”
“搬家啊,不是說過了今天搬到你那兒的嗎?”時夏星翻出包裏的手機,果然有三條未接來電,“我剛剛隻顧著拖箱子,沒有聽到。”
“這麼多東西你怎麼不等我過來接你?”在他的示意下,司機將行李搬上了車。
“我等你幹什麼?”
穆城極自然地牽起了她的手,臉上雖然沒有笑意,聲音卻格外柔和:“昨天不剛答應了我?我現在是你的男朋友,你有什麼事情當然先要叫我。”
時夏星愣了愣。男朋友,多麼遙遠的稱呼,自從四年前和他分手,這麼多年獨自一人在國外的生活讓她已經忘記了曾經的自己是多麼依賴眼前這個人,如今的她早已習慣了事事都靠自己解決。
“想什麼呢?”穆城見她不說話,便鬆了鬆領帶,“開了一天的會,先不回去,一起走走透透氣,順便吃晚飯。”
這完全的命令式口氣讓時夏星不禁有些不快,一口回絕道:“我收拾了一下午的東西,剛剛還流了汗,沒有力氣,要先回去洗澡換衣服。”
過去穆城身邊的女人個個順從無比,聽到他肯主動約自己已是興奮無比,自然從來都沒有人拒絕過他的提議。他花了一秒鍾才適應時夏星的“忤逆”,遷就女人的感覺於他而言倒是有些新鮮:“好吧,那就先回家。”
不過一天而已,穆城的公寓已然變成了古典歐式的格調,不止家具頂燈全換了,香檳色的鏤花壁紙代替了原本的茶色牆壁,窗簾及床的四周也都點綴上了淺紫色的重重帷幔。
“喜歡嗎?”
“嗯,你怎麼會知道這是我最喜歡的風格?”
“你們女人不是都喜歡這樣繁複雍容的調調?”
“是啊,女人都喜歡這些,即使我走了,下一個住進來時也不用再換一次,多省時省力。”
“哦?你吃醋了?”穆城俯下身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逗你而已,我昨天特意讓秘書去問過你的朋友,就是叫梅朵的那個。”
“無聊!”
穆城並不介意,將一張黑金卡放到了她的手中:“除了我,有什麼不滿意的,你隨時可以換掉,包括這房子。”
時夏星輕仰下巴淺淺一笑:“可我偏偏隻想把你換掉。”
他隻當她在開玩笑,引著她四處觀看:“地毯是訂做的,後天才能空運過來。”
“臥室的地毯我很喜歡,為什麼也要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