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坐在汽車上看美國(10)(3 / 3)

花了十四年的時間,迦曾·博格勒姆和他的同事們把喬治·華盛頓、托馬斯·傑斐遜、阿伯拉罕·林肯和西奧多·羅斯福六十英尺(二十米)的巨大頭像,把自華盛頓起美國一百五十年的創業和發展史,連同美國精神、美國哲學,雕刻在五千七百二十五英尺(一千七百四十五米)高的拉什莫爾山花崗岩上,聳立在青鬆、雲杉、樺樹、和白楊樹的綠色之中。

他們給岩石以靈性,化物質為思想,化無情為有情,化瞬間為永恒。

從總統山,我不僅看到了藝術的光輝,感受到了藝術的巨大力量;而且看到了一個真正的藝術家怎樣百折不撓、嘔心瀝血獻身於藝術事業,為他所鍾愛的雕刻藝術流完最後一滴血,真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我向迦曾·博格勒姆致以深深的敬意。

瘋馬

美國曆史,一方麵是輝煌的;另一方麵,也是殘酷的。從總統山,我們看到美國人盡情地、躊躇滿誌地、淋漓盡致地、豪氣衝天地甚至可以說是肆無忌憚地展示他們的光華燦爛,他們的成功和勝利。然而,在他們奮鬥成功和勝利歡笑的背後,特別是在他們向西部拓展的腳步聲中,卻有著土著印第安人可歌可泣的悲壯反抗和保衛家園的英勇犧牲,以及最終無奈的失敗和悲傷的眼淚。在這裏又顯示了曆史與道德的尖銳矛盾和無法解脫的衝突--假如有上帝,恐怕他對此也束手無策。這種情況在全世界人類發展的進程中比比皆是。

但是,請稍微了解一下印第安人的曆史吧。看看他們的足跡,你不能不對他們的遭遇給予同情,對他們頑強的民族精神表示敬意,對他們的民族感情表示理解和尊重。看了尚未完成的“瘋馬紀念中心”(Crazy Horse Memorial)之後,我要向印第安人致以崇高的敬禮。

在十九世紀白人向西拓展時,那裏的原土著印第安人成了他們西進的最大障礙之一,衝突不可避免。土著印第安人為保衛自己的家園進行抵抗是理所當然和天經地義的。瘋馬(Crazy Horse)是蘇族(Sioux)印第安人酋長。蘇族抵抗白人入侵北部大平原時,瘋馬是最機智的戰術家和最勇敢的戰士之一。瘋馬為什麼要同白人戰鬥?對瘋馬頗有研究的“瘋馬雕像”設計者和雕刻者科爾恰克·焦烏科夫斯基(Korczak Ziolkowski)認為,首先,他是在看到由總統簽署的“一八六六年條約”被毀之後才這樣做的。該條約中說:“隻要河在流、草在長、樹有葉,帕哈薩帕(Paha Sapa)--達科他黑山(Black Hills of Dakota)--永遠是蘇族印第安人的聖地。”其次,他是在看到他的首領征服者熊(Conquering Bear)被背信棄義者殺害之後這樣做的。再次,他看到政府沒有兌現對他們的諾言:按條約,當蘇族印第安人放棄自己的土地之後,將給他們帶來肉、衣服、帳篷等等生活必需品。還有,他看到他的人民的生命和生活方式被蹂躪和毀滅。瘋馬用隻有他自己知道的方式為他的人民而戰,為保存他的人民的生存形式、生活方式而戰。一八七六年六月,印第安人在蒙大拿地區的“小大羊角河”(Little Big Horn River)圍困白人軍隊並使他們的傳奇將軍喬治·卡斯特(George Custer)全軍覆沒,瘋馬是這次戰鬥的參加者之一。瘋馬的名字曾讓白人軍隊膽戰心驚,他的憤怒和瘋狂曾為印第安人贏得了短暫然而寶貴的勝利。因而瘋馬也成為印第安人的民族英雄和民族象征。據說,瘋馬大約在一八四二年生於南達科他黑山裏的拉皮德溪(Rapid Creek)。一八七七年九月六日,他在內布拉斯加的羅賓遜要塞(Fort Robinson, Nebraska)被白人士兵從背後捅了三刀,壯烈犧牲,時年三十五歲左右。這成為印第安人心頭永久的傷痛。印第安人重視自己的民族傳說。有一個印第安古代諺語說:“當傳說消亡時,夢想就結束了;當夢想結束時,任何偉大的東西都沒有了。”他們決不丟掉自己的民族傳說。高高舉起“瘋馬”的旗幟,使它在印第安人的民族記憶中、在西部大地上世代飄揚,成為印第安人時時向往、任憑什麼東西也抹不掉的民族情結。他們要使瘋馬成為他們永久的民族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