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新說,那就把他請來!當馬局長走進房間,海新躲在暗處,李成天迎上去和馬局長打著哈哈。馬局長戴副近視眼鏡,隨隨和和,他瞥了海新一眼,不在意地對李成天說,大禮拜的怎麼有閑心上平陽來?李成天調佩地,讓你找個女人玩玩!馬局長笑著,平陽就不缺女人,多大多小歲數的都有,就看你多大膽了。李成天繼續開玩笑,有十五六的嗎?馬局長說,有啊,半月前我陪省城來的人去太陽舞歌廳,經理就介紹兩個十五六的,臉上嫩得能掐出水來。李成天問,結果呢?馬局長搖搖腦袋,你還不了解我,色色嘴吧,動真格的我不幹。李成天把馬局長拉到海新身邊說,這是省紀委的。
馬局長臉色大變,對李成天拱拱手,你饒了我,咱們可是朋友,不能這麼害我。李成天遞給馬局長一杯水,正因為是朋友,才找你。海新說,你別緊張。我先問你個簡單問題。這平陽賓館晚上播的錄像帶是歸你批嗎?馬局長站起來,我得走了,如果省紀委找我正式談話,得有我們市委的人陪著才行,否則我不接待。李成天打圓場,看我的麵子。馬局長鞠個躬說,李館長,你一個麵子我就要惹大禍。
說完拔腿要走,海新說,我是省紀委的書記海新。馬局長回過身,臉上肌肉哆嗦,您是海書記?小韓說,這還有假。張經理猛丁兒推門進來,沙著嗓子,聽說馬局長來了?馬局長忙掩飾著,看看老朋友。張經理打量著屋裏人,哪位是你老朋友?馬局長指著李成天,這是咱省藝術館的李館長。然後指指張經理,平陽賓館的張經理。張經理擺著手,副的,小官小官。說著,衝著馬局長指指海新問,這位呢?馬局長張張嘴沒說出什麼。小韓忙插話,這是省保險公司的張國有,我們李館長的老同學,到平陽玩來了。張經理握著海新的手,謝罪謝罪,昨晚太唐突了,不知道你是馬局長請來的客人。
我是個粗人,平陽市保險公司的黃經理是我朋友,想必你也熟吧?海新笑笑,沒再說什麼。張經理說,中午,早強書記請客,我得作陪。晚上吧,晚上我在賓館擺一桌,幾位看得起我,一定來。說完,搖搖晃晃走了。馬局長抹著冷汗,這張經理是張早強的表侄。海新示意馬局長坐下,讓小韓把門碰上。你接著回答我的問題。馬局長說,您剛才問什麼了?小韓笑著,馬局長都嚇暈了,問你平陽賓館的錄像帶是不是你批。馬局長苦笑,借我幾個膽子也不敢管賓館的事,這是張早強的點兒。李成天說,我幾次來平陽,提起張早強你們就談虎色變,他怎麼這麼厲害。
馬局長說,哪兒哪兒都是他的人,得罪他,你就甭想過舒坦日子。要說,張早強當書記這幾年,平陽市的變化確實挺大,經濟也上得快。海新說,我再問你,張早強嫖娼,據說那個娼妓調文化館了?馬局長眨眨眼,是何菲菲,她算不上娼妓,因為她隻賣張早強一個人,張早強也不付錢,別的男人誰也不敢沾。海新追問,她有什麼文藝特長?
馬局長低頭,原先是服飾店的。海新說,誰指令讓你辦的?馬局長沉默。海新厲聲道,有我在你還怕報複,淮敢辦你,我就先把誰辦嘍!馬局長苦澀地,我怕什麼,都五十四了,大不了不當局長就是了。我兒?在信用社,女兒在長途汽車站售票。海新說你是黨員嗎?馬局長說,不是。李成天解釋,馬局長是民主人士,市政協常委。海新抱歉地拍了拍馬局長的肩膀。馬局長用手絹擦擦汗,海書記,我沒見過您,可您的名字在這裏很多老百姓都說。這裏不少人向地區省裏反映,地區也派人了解過,可大都泥牛入海無消息。海新問,張早強的後台是誰呢?馬局長說,不清楚,有人說地區的高書記,也有人說是孫專員。海新問,那省裏呢?馬局長一攤手,我就更不知底細。海新穿著衣服說,咱們出去走走,快到中午了,肚子叫喚了,今天我請客。電話鈴聲響起,海新喂了一聲,對方罵道,我操你媽,到平陽來少雞巴惹事,要不然斷你胳膊鋸你腿。說完,對方把電話掛了。海新舉著話筒,他的心“怦”了一下。打通總機,剛才是誰給房間打電話?總機說對不起,不知道。李成天問,誰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