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齊悼惠王世家第二十二”(1 / 3)

齊悼惠王劉肥者,高祖長庶男也。其母外婦也,曰曹氏。高祖六年,立肥為齊王,食七十城,諸民能齊言者皆予齊王。

齊王,孝惠帝兄也。孝惠帝二年,齊王入朝。惠帝與齊王燕飲,亢禮如家人。呂太後怒,且誅齊王。齊王懼不得脫,乃用其內史勳計,獻城陽郡,以為魯元公主湯沐邑。呂太後喜,乃得辭就國。

悼惠王即位十三年,以惠帝六年卒。子襄立,是為哀王。

哀王元年,孝惠帝崩,呂太後稱製,天下事皆決於高後。二年,高後立其兄子酈侯呂台為呂王,割齊之濟南郡為呂王奉邑。

哀王三年,其弟章入宿衛於漢,呂太後封為硃虛侯,以呂祿女妻之。後四年,封章弟興居為東牟侯,皆宿衛長安中。

哀王八年,高後割齊琅邪郡立營陵侯劉澤為琅邪王。

其明年,趙王友入朝,幽死於邸。三趙王皆廢。高後立諸呂諸呂為三王,擅權用事。

硃虛侯年二十,有氣力,忿劉氏不得職。嚐入待高後燕飲,高後令硃虛侯劉章為酒吏。章自請曰:「臣,將種也,請得以軍法行酒。」高後曰:「可。」酒酣,章進飲歌舞。已而曰:「請為太後言耕田歌。」高後兒子畜之,笑曰:「顧而父知田耳。若生而為王子,安知田乎?」章曰:「臣知之。」太後曰:「試為我言田。」章曰:「深耕穊種,立苗欲疏,非其種者,鉏而去之。」呂後默然。頃之,諸呂有一人醉,亡酒,章追,拔劍斬之,而還報曰:「有亡酒一人,臣謹行法斬之。」太後左右皆大驚。業已許其軍法,無以罪也。因罷。自是之後,諸呂憚硃虛侯,雖大臣皆依硃虛侯,劉氏為益彊。

其明年,高後崩。趙王呂祿為上將軍,呂王產為相國,皆居長安中,聚兵以威大臣,欲為亂。硃虛侯章以呂祿女為婦,知其謀,乃使人陰出告其兄齊王,欲令發兵西,硃虛侯、東牟侯為內應,以誅諸呂,因立齊王為帝。

齊王既聞此計,乃與其舅父駟鈞、郎中令祝午、中尉魏勃陰謀發兵。齊相召平聞之,乃發卒衛王宮。魏勃紿召平曰:「王欲發兵,非有漢虎符驗也。而相君圍王,固善。勃請為君將兵衛衛王。」召平信之,乃使魏勃將兵圍王宮。勃既將兵,使圍相府。召平曰:「嗟乎!道家之言『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乃是也。」遂自殺。於是齊王以駟鈞為相,魏勃為將軍,祝午為內史,悉發國中兵。使祝午東詐琅邪王曰:「呂氏作亂,齊王發兵欲西誅之。齊王自以兒子,年少,不習兵革之事,原舉國委大王。大王自高帝將也,習戰事。齊王不敢離兵,使臣請大王幸之臨菑見齊王計事,並將齊兵以西平關中之亂。」琅邪王信之,以為然,馳見齊王。齊王與魏勃等因留琅邪王,而使祝午盡發琅邪國而並將其兵。

琅邪王劉澤既見欺,不得反國,乃說齊王曰:「齊悼惠王高皇帝長子,推本言之,而大王高皇帝適長孫也,當立。今諸大臣狐疑未有所定,而澤於劉氏最為長年,大臣固待澤決計。今大王留臣無為也,不如使我入關計事。」齊王以為然,乃益具車送琅邪王。

琅邪王既行,齊遂舉兵西攻呂國之濟南。於是齊哀王遺諸侯王書曰:「高帝平定天下,王諸子弟,悼惠王於齊。悼惠王薨,惠帝使留侯張良立臣為齊王。惠帝崩,高後用事,春秋高,聽諸呂擅廢高帝所立,又殺三趙王,滅梁、燕、趙以王諸呂,分齊國為四。忠臣進諫,上惑亂不聽。今高後崩,皇帝春秋富,未能治天下,固恃大臣諸。今諸呂又擅自尊官,聚兵嚴威,劫列侯忠臣,矯製以令天下,宗廟所以危。今寡人率兵入誅不當為王者。」

漢聞齊發兵而西,相國呂產乃遣大將軍灌嬰東擊之。灌嬰至滎陽,乃謀曰:「諸呂將兵居關中,欲危劉氏而自立。我今破齊還報,是益呂氏資也。」乃留兵屯滎陽,使使喻齊王及諸侯,與連和,以待呂氏之變而共誅之。齊王聞之,乃西取其故濟南郡,亦屯兵於齊西界以待約。

呂祿、呂產欲作亂關中,硃虛侯與太尉勃、丞相平等誅之。硃虛侯首先斬呂產,於是太尉勃等乃得盡誅諸呂。而琅邪王亦從齊至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