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倭騎(1 / 2)

英雄曆1136年,一個寒冷的冬天。

怒雪威寒,天地肅殺,宇內一片銀白,幾無雜色,反將這雪夜映襯得如同白晝。漫天雪花中,兩騎前後奔來,當先一匹馬上,一紅衣女子弓著背彎著腰,幾乎將身子貼在了馬背之上,她頭上高挽代表未婚的雙髻,身著一身紅色勁裝,並以牛皮護肩,掌中緊握一口細長的雁翎刀,一看便是習武之人;後麵一騎則坐著一個身材瘦高的少年,他身長八尺、體態高瘦、雙臂極長,身上也是一身勁裝,外罩一件牛皮甲,手挽一張長弓。此時,正一邊策馬飛馳,一邊警惕的望著身後,隻見背後那條被馬蹄踏出的小路隨著飛奔的腳步被越甩越長,小路盡頭拐角處的那片樹林也越來越遠。

就在這時,樹林背麵忽然轟隆隆傳來一片馬蹄聲,隨即猛的衝出一大隊人馬,那奔騰的馬蹄不斷翻卷出了漆黑的泥土,瞬間便破壞了雪地的美景。這隊人馬之中有的頂盔掛甲,背後插著一杆表明身份的豎幅旗幟;有的則是身穿布衣頭戴鬥笠;但他們的手中揮舞著的卻都統一式樣的長刀,那刀身細長又呈一定的弧度,一看就不是中土的製式。

“師兄,倭寇馬太快了,我們的坐騎要吃不消了!”紅衣女子冒著風雪高聲吼道,此時雖然風疾雪緊,但華夏第三帝國女子多深受腐儒文化的毒害,講究笑不露齒、語莫翻唇,更別說飛馬狂奔了,能夠這麼灑脫的,也隻有江湖兒女。

“我記得前麵山坡上還有一片林子,待會兒到了那裏,咱撇了坐騎,用咱天山派的輕功甩開他們!”那勁裝男子也是高聲吼道,那紅衣女子聽了也隻是高聲吼道,“好!”沒辦法,風雪這麼大,不用吼的根本聽不到。說話間,後麵的倭寇就已經追的更近了,那馬隊當中,披甲的武士都衝在最前麵,他們幾乎每個人的麵部都照著一麵猙獰的鐵麵具,隻露出雙目和供呼吸的嘴巴,在這冰天雪地中不斷地呼出白氣,尤其更是顯得詭異可怖。

“看箭!”那勁裝男子見狀一聲怒吼,一個犀牛望月式,在飛馳的馬背上忽的一轉身,右臂如懷抱嬰兒拉滿弓弦,吱嘎一聲便將那長弓拉成了滿月,“嗖”一聲破空聲起,一支長長的羽箭便射向追趕而來的那隊人馬,“哇啊啊!”一聲慘叫,後麵馬隊中一個未披甲的倭寇騎兵張開雙臂墜於馬下,瞬間便被後隊疾馳的同伴踏成肉泥,但那隊人馬卻絲毫沒有減慢行進速度,依舊緊追不舍。

那隊人馬當中,領頭一人頭頂星月兜,身上披著的大鎧塗著華麗的彩漆,隻見他舉起長刀直指前方,大喝道,“追!活捉他們!”身後馬隊聽令更是拚命加快了速度。大鎧武士一邊縱馬奔馳,一邊以長刀指點,歇斯底裏的吼道,“兔子給給,活捉天山派門徒,賞銀五百兩!”

“板哉!”騎馬武士一聽,便齊聲嚎叫著縱馬追了上來!

原來,此二人都是武林盟主、天山派掌門夏文廣的門下,勁裝男子姓張名桐,是夏文廣嫡傳弟子;那紅衣女子卻是夏文廣的掌上明珠夏琳心;而背後追來的人馬卻正是近些年來大肆入侵的倭寇。

近些年來,倭寇勾結建州女真以及北方草原的蒼狼部覬覦中原,麵對強敵,早已腐朽到根基的朝廷官兵節節敗退,以致中原大地胡虜橫行,江南江北倭寇成群。然我華夏也從來都不缺乏慷慨悲歌的有誌之士,江湖之中,凡熱血男兒無不奮起抵抗,身為武林盟主的夏文廣便更是挺身而出,號召武林人士奮起抗倭。一時間,武林人士頻繁出擊,不是襲擊倭寇窩點,就是半路截殺小股倭寇,早已經成了倭寇的眼中釘,尤其是表現積極的天山派。這二人,就是在傳遞盟主令途中因看不慣倭寇殺人越貨而仗義出手,一怒之下殺死數名倭寇,但卻不想捅了馬蜂窩,這不,今天還沒等進州城歇息一下,就又被肆意橫行的倭寇盯上了。

這時,飛馬奔馳當中,眼前已經出現了張桐提到過的那座山坡,二人便急催戰馬便向路旁山坡上奔去。後麵追擊的那隊人馬自然不肯善罷甘休,見狀也紛紛拔馬追去。就這樣,兩匹戰馬在前麵奔馳,後麵一隊人馬緊追不舍,他們越過山坡翻過山脊,放眼望去,山下便是夏琳心口中提到的樹林了,隻要進了林子,就可以憑輕功以立體機動的行進方式甩開追兵,二人便快馬加鞭,順著向下的山坡飛奔而去。

忽然,跑在前麵的夏琳心隻覺得身子一飄,便不由一聲驚呼,原來是馬失前蹄,自己則在慣性的作用之下被拋上了半空。好在夏琳心身手敏捷,尚在半空之中便一個鷂子翻身,落地時又就地一滾化解了下墜之力,隻見她一提氣便翻身而起,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不禁令人拍案叫絕。但是,緊接著,張桐的戰馬居然也在同一地點也是馬失前蹄,想來是有絆馬索,好在他早有防備,也是就地一滾站了起來,就在這時,周圍覆蓋著大雪的地麵下忽的又鑽出一彪人馬,他們頭戴皮帽身穿獸皮衣,身上還帶著未抖落幹淨的積雪,個個神情彪悍手執長刀,從那長刀的製式上很容易就能判斷出,必是建州女真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