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剛吃過飯,那李總管就來了,看來,禦醫已驗過那張藥方,將藥煎好了。
事情似乎進展得極為順利,可孟小梳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在搜身時遇上麻煩。
惹來麻煩的不是丹藥,而是她胸前的玲瓏墜。
“這是什麼?”那搜身的宮女捏起墜子問。
她叫山芸,比孟小梳足足大了十歲,眼角眉梢已有細細的皺紋。
“這是我娘給我的。”孟小梳不動聲色地將玲瓏墜從她手中拽出。
“是嗎?取下來,讓我好好瞧瞧。”山芸說。
“就這樣瞧難道不行?”孟小梳問。
據殷亦禪說,玲瓏墜離了主人的身體,便會失去束住魂魄的能力,到時,自己這本不屬於此具軀殼的魂魄,隻怕會要飄遠。
“不行。”山芸冷冷地說。
孟小梳皺了皺眉,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樣難辦,可恨身上沒有銀票,不然賄賂賄賂這人,應該就能免了這場糾纏。
“怎麼回事?”外頭傳來李總管的聲音。
“李總管,這人身上有不明不白的東西。”山芸說。
李總管立刻推門而入,問道:“是何物?”
那山芸指了指孟小梳胸前的玲瓏墜:“就是這東西,我要她取下來,她非要護著。”
孟小梳冷眼瞧著這二人,打定了主意——若這二人因為玲瓏墜的緣故,要對自己動手,自己便將他們打個落花流水,然後進入玲瓏空間,讓那殷帝慢慢病死便是。
反正,幫助大哥孟文慶登上皇位的法子,還有很多,不止這一種。
哪曉得那李總管麵露怒色,斥責那山芸道:“混賬!這可是替皇上試藥的人,你竟也貪圖這種小利!”
孟小梳想了想,頓時明白了幾分——那山芸,之前應該並不是替給殷帝試藥的人搜身的,而是剛從別處調來的,或許是有過利用職位牟利的前科,所以才會讓那李總管理以為,她是在打孟小梳胸前這墜子的主意。
“李總管,我……”山芸試圖辯解。
李總管將手一揮,並不聽,走到孟小梳跟前,捏起那墜子仔細瞧了瞧,又用指甲撓了撓,鬆手放下墜子,說道:“這東西沒有問題,走,可以試藥了。”
孟小梳忽然對這李總管印象極好,看了那臉色發白的山芸一眼,笑眯眯地走了。
試藥是沒什麼問題的,反正藥方很正常,沒有下毒。
她原本想將毒藥塗在手指上,趁著試藥的機會混入藥中,後來經水老人一提醒,才曉得此法行之不通——一來,試藥前是要洗手的;二來,那藥分為兩碗,殷帝一碗,試藥之人一碗,而且是由宮女端給試藥之人的,所以孟小梳隻能接觸到自己喝的那一碗,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不過水老人倒是出來一個主意——他可以在玲瓏空間中,利用水牆,把那毒藥,和能讓人產生幻覺的藥粉,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入殷帝的碗中。這樣一來,孟小梳便省了許多事了。
喝完一碗藥,孟小梳放下藥碗,擦了擦嘴角,用麵前的一杯清水漱了漱口,漱去口中的苦澀。
“請稍做休息。”那端藥給她的宮女說。
孟小梳坐在房中的椅子上,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
窗外月光淡淡,不知不覺已到深秋,秋日之後便是冬日,這些繁茂的菊花,很快就要凋零了。
足足過了兩個時辰,李總管才示意孟小梳可以離開。
這一次試藥,在場的除了李總管、小福子、小春子和那山芸之外,還有兩個將藥端來的宮女。門外有兩個禦前侍衛,一直守著,未曾進來。
孟小梳如今的住處,離皇帝的禦書房非常之近,幾乎隻有幾十步的距離。
確定孟小梳服藥之後沒有中毒的跡象,李總管就命宮女將藥端到殷帝那兒去了。
眾人也隨之離開,小福子和小春子守在外頭,房間裏又隻剩下孟小梳一人。
她打了個嗬欠,伸伸懶腰,走出了門。
“七皇妃。”小福子和小春子齊聲喊道。
“我要出去走走,你們想跟著就跟著吧。”孟小梳說。
“奴才們不是有意冒犯皇妃,而是李總管叮囑過,一旦皇妃出門,奴才們須得寸步不離。”那小福子說。
“好,寸步不離就寸步不離。”孟小梳挑了挑眉,抬腳朝假山上走去。
秋風蕭瑟,天氣有些冷,她三下五除二爬上假山,站在高處,瞧著月色下園中的一叢叢秋菊,和一行行路過的宮女。
殷帝身邊的宮女,不似惜寧宮的那樣,無一是單獨行走的,都是三個五個,甚至十來二十個,列隊出行,整齊有序,步伐一致,裙擺飄飄,看上去倒是有種獨特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