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的聲音仍舊帶著彷如冰山般萬年不變的寒意：“鰻魚茶、鯡魚壽司一份就可以了。”
河村隆疑惑地停住：“手塚，和不二怎麼了？不二的性子那麼好，你就再讓著他點啦。”
手塚無語。老實人還真是有福啊，不二對這位舊搭檔向來關照，惡整時往往手下留情，導致現在河村想也不想就一準認定是他的錯，都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手塚拿下眼鏡，輕輕揉了揉眉心，再重新把眼鏡架上：“河村，你知道現在不二在哪裏嗎？”
河村手一緊，星鰻壽司變成一團飯糊：“你們真吵架了？”
手塚沉默，隻是麵部線條更加僵硬。
河村不是不二，沒有那種想方設法挑戰手塚神經、以在冰山臉上發現細小裂縫為樂的興趣，此時也自然感應不出手塚的想法。但他天生的好心腸從未曾改，於是熱絡地出主意：“不二在跡部新開的書吧裏麵幫忙，大家也都在，很熱鬧的。我正要送外賣去，你就好好地向不二道個歉，不二不會計較的。”
話音未落，便見一群高中女生嘰嘰喳喳地湧進店來。壇太一送外賣去了，另一個小學徒手忙腳亂招呼不來，河村隻得抱歉道：“手塚不好意思啊，你先喝杯茶坐一會，我過去看看，馬上回來。”
手塚點點頭：“沒關係，你忙。”
聲浪一波波地傳來，刺激耳膜。
……
“前輩真是的，幹嘛要來這種老掉牙的店啊。”
“枝子你才是呢，用學校的家政教室做了那麼多辣味料理，差點被老師逮到了啦。”
“我——我隻是——咦，那這家壽司屋也是？”
“嗯，聽說他們經常叫這家的外賣啊，有時候還會來哦。今天不是休店嘛，來這邊碰碰運氣啊。”
“不愧是玲香前輩！”
“那個，枝子喜歡那個掌櫃的吧？我可是覺得以前的首席董事比較美呢，可惜最近都沒出現啊。”
“秀子前輩真討厭哪！小愛不是喜歡菊丸君和向日君？還有裏惠喜歡白石君和佐伯君，明乃看上的是鳳君吧？”
“呀啊！討厭討厭哪！”
“其實我比較喜歡不二君和幸村君在一起的畫麵哦，好萌好漂亮！”
“千穗子前輩！”
“還有那天我晚上去買宵夜，看到店裏的燈都熄掉了，不二君和白石君坐在屋頂，身邊放著星象儀。頭頂是滿天的星星，附近的瓦麵樹梢都是一點點在旋轉的燈光，加上那兩個人的身姿側影——像做夢一樣！”
“喔——真的啊，前輩太幸運了——”
“當然，前提是忽略掉旁邊的大石君啦。”
“哈哈哈哈——”
“其實不二君和佐伯君在一起也很好啊，之前還有幸村君和白石君——這幾位怎麼搭配都很順眼的啦。”
“不過，幸好他們讓乾君坐在後院啊。”
“哈哈哈——前輩！這樣說會覺得很刻薄啊！”
……
“鳳君很忠犬！”
“保姆和寵物貓！”
“下克上！”
“紳士和狐狸！”
……
河村在旁苦笑：“對不起打斷一下，請問幾位需要些什麼嗎？”
“真麻煩啊！”一位“前輩”小聲抱怨完，看看同伴：“大家隨便叫點東西吧。”
河村把小學徒大原叫過去為客人下單，才擦著汗回到手塚那裏：“現在的女孩子啊——”
手塚越發沉默，不過身旁三尺的溫度越發寒冷，都快接近絕對零度了。
河村卻是無知無覺，降低聲調：“手塚我去送那邊的外賣了。”看看手塚還是一言不發，自以為是地恍然大悟：“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看到店裏又不被發現的，要不你先去看看情況？”
手塚合了合眼，微一頷首，終於開腔：“那就麻煩河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