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1 / 1)

大廳裏的擺設依稀還是上次的模樣,奢侈舒適的軟皮沙發,巨大的落地窗,中央擺著一架鋼琴。沙發似乎被什麼東西碾壓過,地毯也有些淩亂,還有些痕漬,陳文赫皺皺眉,看來昨夜這裏應該是首戰場。

進入臥室後,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野獸,果然是野獸!

揉皺的床單被扔在地上,上麵斑斑點點,還有血跡,衣服扔得到處都是,床頭上還掛著條領帶。整個房間充斥著一股淫靡的味道。陳文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開所有的窗戶,一不小心被絆了一下,差點跌到,低下頭,一條黑色的AK內褲欣欣然躍入眼簾。

這野獸就在這地方摟著未成年人(陳某人臆測)折騰了一夜?這都快成殺人現場了!真他媽齷齪!還好意思一臉我很幹淨不要摸我地宣稱“我從來不穿別人穿過的東西!”

似乎感覺到他在想什麼,背後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

“昨晚喝得有點多,完事後就睡了,結果鴨子沒走。”

陳文赫冷笑,“你是不是想說,你這裏從來不留人過夜。”

“沒錯。”一股清新的香氣鑽進陳文赫的鼻孔,剛出浴的野獸穿著寬鬆的睡衣,看上去竟然分外衣冠。

野獸似笑非笑,“我從來不留人過夜。”

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陳文赫打掃完龐大的獸窩,看了看表,六點左右。有些衣物不能丟洗衣機,隻能手洗,加上那條可惡的地毯,靠!鋪那麼名貴,不,是那麼不好打理的地毯就不要隨處排泄!他憤憤地想。

某人自動忽視了那兩道縹緲怨毒的目光,完全沒有被咒罵了八百遍的自覺。這一下午他似乎心情很好,洗完澡後吃了點東西,對著電腦處理了兩小時的公務,然後放著舒緩的音樂,泡著咖啡,在書房裏看了會兒書,現在正閉目養神。書房的窗簾拉開,室內的光愈來愈暗,他整個身子陷在靠椅上,似乎浮在一片模糊黯淡的影子裏。

愜意的神遊被一聲歡呼打斷了。

“找到了!”

懶懶地抬起眼皮,看見一個人影怒發衝冠地竄到眼前,

“這是怎麼回事!”

野獸偏了偏頭,避開陳文赫放到他麵前的剛剛在處理垃圾時發現的神奇地卡在垃圾桶某個角落裏的碩大的破碎的兩條腿失去對稱性的黑框眼鏡。

“大概鍾點工當垃圾處理的時候弄壞了”輕笑一聲,“這你都能找到,真是了不起。”

仿佛一朵小小的火花跳進了中東油海,陳文赫那叫一個氣呀!終於導致了過激行為的發生。

自然而然的,他一絲不苟地執行了所有的電影小說中宣傳的在這個時候應該采取的標準行動——一把揪起野獸的衣領,眼睛湊近,滿臉凶狠。

“你知道我打掃得多辛苦嗎?我他媽連內褲都給你洗了!那副眼鏡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你知道嗎!鍾點工——有鍾點工你他媽還讓老子給你打掃!你個變態!”

一拳揮出,直取麵門。

出師不利!

野獸輕易地握住他的手腕,下一秒鍾,陳文赫已經被撂在書桌上,陶瓷的咖啡杯猛地撞在牆上,掉下來,潑了一地咖啡。

“是你自己要進來找的,枉我還特地打了個電話告訴鍾點工今天不用來了,為你創造個報答我的機會。真是個不知感恩的家夥。還有,不要隨便說我變態,不然……”

左手修長的食指摸摸他的唇,慢慢滑進剛才因為掙紮而敞開的襯衫裏,嘴邊勾出一個笑

“我可不是個喜歡枉擔虛名的人。總要讓你體會一下,變態是什麼概念……”

陳文赫幹了一下午活兒,午飯沒吃晚飯沒吃,早累得一點力氣沒有了,現在半個身子被壓在桌子上,腰用不上力,被硌得酸痛,兩隻手被野獸一隻手製住,舉到頭頂上,腿也被抵得死死的,完全沒辦法動彈,無奈隻能發揮麵對流氓時大無畏的革命英雄主義精神,用充滿正義火焰的目光灼燒暴行者。

兩人對視片刻。

“你以暴力非法限製他人人身自由,這是犯罪行為。”

等了半天竟然憋出這麼一句話,野獸同誌強忍著笑意

“這是正當防衛。”

去你媽的正當防衛!陳文赫正要破口大罵,門突然開了,一個輕盈的身影風一般衝進來,接著是一把清清脆脆喜氣洋洋的聲音

“哥,你怎麼不開燈呀!”

然後燈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