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再見失魂雪(3 / 3)

第二行2, 5

那蘭盯著這四個數字,也就是一忽兒,呼吸忽然急促起來,手也微微顫抖。隨後,仿佛寒冬忽然穿越回這春夜,她全身如凝住了。

數秒鍾後,那蘭奔出宿舍樓門。剛才那輛出租車在前麵不遠處,緩緩轉過宿舍區的一個花壇。那蘭尾隨著奔去,叫著:“等一等!再帶我去一個地方!”

宿舍樓上,看熱鬧的腦袋再次伸出來,看著江大的話題女王再次爬上那輛出租車。

3號樓,7單元,25號。

小區裏的住戶主要是公安係統裏一些“老人”,早年福利分房的受惠者,大多是退休的老公安或者他們的子女。小區3號樓7單元25號住著一位老單身漢、老警察,陳玉棟。

米治文的“新字”為什麼指向陳玉棟的住所?照理說,隻有一個可能,在那兒會找到一具血巾斷指案的屍骨。

這怎麼可能?

陳玉棟是第一個接觸血巾斷指案的警察,也是整個江京公安係統裏對血巾斷指案最孜孜不倦探求的警察,甚至在退休之後仍義務地幫助警方調查,他的住處怎麼會藏著血巾斷指案受害者的屍骨?他為什麼要藏一具屍骨?

隻有一個解釋。

他就是凶手。

這也是最荒唐不過的解釋。他苦心孤詣調查血巾斷指案,又怎麼可能會是凶手?除非他像《空牖隨談》裏的那位捕頭呂葉寒,因為對調查中的斷指案太過執著,對殺人惡魔揣摩得太過深入,以至於走火入魔,開始模仿凶手作案。

那蘭越想越心驚:呂葉寒既然走火入魔,陳玉棟為什麼不會?變態心理學和精神病學裏,因為角色代入過深、或對某種行為鑽研過頭而出現精神障礙的例子比比皆是。

先不能太早下結論,或許這隻是米治文耍的另一個把戲,轉移注意力,無聊遊戲的一部分。那蘭遙遙站在陳玉棟家樓外,仔細回憶著那天在他家裏的所見,有沒有什麼巨大的冰櫃,能藏下一具完整的屍骨。

兩個字,荒唐。

但她也不願聳聳肩一走了之,米治文的前兩個字畢竟讓她有所收獲,這次怎麼可能讓她空手而歸?怎麼辦呢?她想過打電話給巴渝生甚至金碩,怎麼說呢?你們派些警察來好好搜一下老陳警官的小公寓,裏麵可能藏著血巾斷指案的屍骨。

還是兩個字,荒唐。

這時,她忽然有種感覺,有人在黑暗中盯著她。

她四下張望,從黑暗望向黑暗,眼中依舊是黑暗。

為什麼總是在尋找屍骨時感覺到有個人在身邊?莫非是見鬼?冤死者的魂靈?

她索性走出黑暗,慢慢走起來。沒有另一個移動的影子,看不見暗中窺視自己的人,或許根本就不存在,完全是自己心理的陰影。

她圍著三號樓轉了一圈,轉到陳玉棟家窗外時,心頭一動:陳家窗外是一片簡單的小小花壇,裏麵是圓圓的花叢,外圍是長條的石板。

圓圈和直線。

雖然花叢有八個,圍築花壇的石板有二十餘條,但圓圈和直線的形象是不是在暗示屍骨可能就藏在土下?

她將手伸向手機,至少,金碩可以帶人來在花壇裏挖一挖。

而這時,她看見了陳玉棟。

陳玉棟緩緩走向小區外,全然沒有看見樓房另一側的那蘭。他身軀佝僂著,頭低著,似乎在想著什麼心思。那蘭佇立不動,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

她轉進了七單元的樓道。

陳玉棟家的門緊閉著,那蘭推了推,不動。她打起手電,看了看門鎖,一個簡單而陳舊的門鎖,估計數十年前樓房建成後從來都沒換過。她回想著上次和陳玉棟進門,陳玉棟掏出鑰匙,鎖眼兒裏隻一擰,門就開了。看來這是構造最簡單的那種鎖,一個身無長物的老光棍,一個老公安,住在公安局的家屬院,陳玉棟沒有將自己家門改造得壁壘森嚴,倒也不奇怪。

到今天那蘭已經可以“大言不慚”地說自己算小半個公安,所以她知道這種構造最簡單的鎖任何菜鳥都可以打開。她隻需要一張塑料卡。

那蘭從錢包裏取出銀行卡,伸進了門縫,緩緩向裏挪動。十五秒鍾後,門開了。

手電光所照之處,和那蘭前些天看見的沒什麼不同,堆滿了書和資料的地板,勉強能插腳。巡視一圈後得出結論,沒有什麼可疑的大宗容器可以裝下一具完整屍體,鼻中也聞不到任何刺激的氣味。她甚至走進臥室,在陳玉棟的那張單人床下仔細照過,也沒有隱藏的容器。地板是尋常的地磚,一時間也沒找到可疑的縫隙或者活動的板塊。

廚房裏有一隻不大的冰箱,那蘭遲疑了一下:這不大的冰箱當然不可能放下一整具屍體。但如果肢解了呢?

荒唐!

但她還是拉開了冰箱。

冰箱裏是兩小碗剩菜,一小瓶橘汁,一小鍋米飯,還有一把沒有處理過的青菜。那蘭又拉開上層的冷凍箱,一袋速凍餃子,一小袋雞腿,一小袋雞爪。

那蘭忽然打了個機靈。

雞爪?

她將手電光對準了那梆硬厚實的塑料袋。

突然,一個重物砸在她的腦後,她倒地,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