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出租車的時候,那蘭早已忘了不久前盒飯裏都有哪些葷素,估計哪怕是一些泥巴石頭,她也一股腦吃下去了。窗外是夜色已深的江京,一環內堵車堵得依舊慘烈。那蘭將車窗放下一半,讓夜裏清涼的空氣為僵麻的大腦補氧。
“嗨,姑娘,把窗關了,有毒,這空氣,越到夜裏越有毒。”司機沒好氣地說。
那蘭怔怔地望著窗外,霓虹燈的光暈一個個閃過。為什麼是七個圓圈,五條豎線?摩斯密碼、八卦、寶寶的幼稚畫畫。
圓圈代表頭,直線代表胳膊、腿。
那蘭覺得答案離自己很近,但又很遠。
“嗨,姑娘、美女,關上窗吧,我開車一天,就要被酒味兒、煙味兒、大蒜味兒、臭屁味兒熏一天,到晚上你還再放些毒氣進來,想把我徹底毀掉是不是?”司機又叫。
那蘭這才緩過神,心想,毒霾不是已經散了嗎?但還是木然地將窗關上,腦中想的依然是那些圓圈和直線。
她拿出手機,楚懷山已經微信過來:進展如何?
那蘭回複:下午兩點開始,四五個人,每個人浪費七個小時。
楚懷山:隻有你能解開那個字謎。
那蘭:米大師語錄,你還會背多少?
楚懷山:你還是要多想想自己,自己的經曆,和那七個圓圈,五條線有沒有關係。
那蘭: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符號。
她忽然覺得似乎離答案更進了一步,因為她想通了一個整整一下午都被忽略的問題:為什麼一定要是符號呢?為什麼一定得是一個圖像或者一個密碼?
我的經曆,七個圓圈、五條線。
一個我不需要太多走訪,太多回憶的事件。
楚懷山又發來一條微信:近期有沒有接觸到7和5這兩個數字。
那蘭眼前現出了七顆光滑黝黑的石子。
她回複道:我們離答案近在咫尺。
楚懷山:哦?
那蘭:把5條豎線放倒後是什麼?
楚懷山:5條橫線。
那蘭:點和橫線在一起?
楚懷山:摩爾斯電碼。
那蘭:這就是答案。
楚懷山:憑什麼把5條豎線放倒?
那蘭:因為7和5。
楚懷山:還是不解。
那蘭:7個人去滑雪度假,住在一套木屋別墅裏,7個人,一個個消失了,最後,隻剩下我一個。
眼睛濕濕的。
楚懷山沉默了片刻,回複道:隻剩你,和你表姐成露。
顯然,他知道這個案子的全部。
那蘭:對,7個人,5個去世了。這個字謎,是摩斯電碼,也是小孩子的繪畫。7個圓圈,是7個石子,或者,7張臉,豎線是身體,5個直立的身體,代表活的人,事態發展到最後,5個直立的身體躺倒了,死去了。所以要猜出這個字謎,必須要將這5條直線放倒。
楚懷山:為什麼隻有5個身體?你和成露呢?活著,為什麼身體不見?
那蘭:這就是一個提示,米治文是在提醒我,專注在兩個數字上。
那蘭心頭一動,淚水已滿麵。她繼續寫道:有頭無身,可能還有一層寓意。
楚懷山沒有回複,相信他如此聰明之人,已經猜出。
那蘭:生不如死。他在譏笑我和成露,活著,也和死了差不多。
她當然忘不了剛下雪山後的那段日子,抑鬱和幻覺,頻繁地接受心理谘詢。她也知道成露的身體複原後,被謀殺的婚姻、愛人的背叛,她心理上的陰影也再沒能散去。
楚懷山:米大師終有錯的時候。
那蘭:他的字錯不了!既然我們知道這些是摩爾斯電報碼……
楚懷山:解起來還是很費勁。
那蘭:為什麼?我是菜鳥。
楚懷山:同樣一串碼,有很多種可能的解法,比如第一行,·----·,假設都是英文字母,可以是aoe,可以是amn,可以是eon,也可以是emg,甚至可以是jn,還有很多。
那蘭:我暈。
楚懷山:完全取決於在哪裏斷字,也就是說,在哪裏分隔,·是e,·-就是a,·--是w,·---是j。
那蘭:要不從最直觀的開始,從中間斷開,分成·--和--·。
司機忽然回頭說:“到了。再往哪兒走?”那蘭一驚,這才發現車已到了江大校門口。她為司機指了路,低頭看手機,楚懷山已經回複:
第一行w, g
第二行u, s
那蘭對著這四個字母發了陣呆,直到下車走到宿舍門口,都沒有看出它們的特殊含義,它們甚至組不成一個英文單詞。
“姑娘,忘給錢了。”司機叫著。
那蘭發現自己竟忘了付錢,連聲說對不起,匆匆給了現金。樓上伸出幾個腦袋看熱鬧,這下可好,又多一條八卦。
楚懷山又說:如果假設是數字,還是從中間斷開,常規的摩爾斯碼沒法解,但有種另類摩爾斯數字短碼,正好可以用
第一行3,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