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太多的自尊不去“提醒”他我的存在,心裏的失落逐步轉化成憤怒。我知道這個世界變數無窮,隻是沒想到發生得如此迅疾。
同樣在北京的成露以前就見過穀伊揚,穀伊揚剛去北京的時候,成露和羅立凡還請他吃飯,給他“接風”,順便警告他要“潔身自好”。她在電話裏和我聊天時聽說穀伊揚忽然沒消息了,冷笑說一定會幫我查出真相,而且會“血債血還”。她不久就彙報給我,穀伊揚似乎一切正常,沒發現任何包養和被包養的端倪;他上下班獨來獨往,同幾個男生合租公寓,不泡夜店不洗桑拿不吃搖頭丸;除了去能源局報到正式工作前回了一趟東北老家,也沒見他有任何浪漫私奔之旅。
如果是這樣,他對我的冷淡是不是有些奇怪?
有時候我寧可知道他有了新的感情,寧可相信他就近找到了填補空白的京城美女,那樣隻是再次證明兩情難以在空間阻隔中長久的自然規律,我傷心後也會有個了斷。就這樣無聲無息又算什麼?
我已經打了多少遍腹稿,準備告訴他,算了吧,散了吧。正在猶豫用什麼形式表達的時候,我驟然卷進了秦淮的生活,卷進了“五屍案”。我開始探尋一個聳人聽聞的真相,我開始逃亡,隱姓埋名地潛伏。我無暇顧及那段已經若有若無的情感。命運弄人,一場驚心後,我又得到了一段若有若無的愛,一個擁抱一個吻後,秦淮也飄走到天邊,杳無音信。
好像我這個人,天生注定,永遠停留在愛情的始發站。
當我聽成露在電話裏提到,這次出行去東北滑雪度假,是穀伊揚發起時,一時竟說不出是什麼感受,隻知道不是甜蜜,不是憧憬,更多的倒是無奈和淡淡的惶恐,以及不算太淡的憤怒。我向成露抗議:“你怎麼不早說?”
“早說,你怎麼會答應一起去呢?”成露居然振振有辭。
穀伊揚挑頭組織活動,這倒一點不出乎我的意料。大學裏,組織活動是他的專長,在校內網上糾集了好幾次暑期和黃金周的旅遊。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年,我隻在國慶黃金周跟他回了一次老家,我更願在長假期裏陪著媽媽。
“他知道我可能會去嗎?”誰能責怪我此刻的警惕呢?
成露說:“當然知道……”她遲疑了一下。成露這個人,想瞞什麼都瞞不住。
“讓我猜猜,是他提議的,是他提議讓你叫上我的,對不對?他到底想幹什麼?”誰又能責怪我此刻的憤怒呢?
“還能想幹什麼?他想再接近你唄!我這樣的傻大姐都看得出來。”
“不覺得有點兒晚了嗎?”難道真的會有人,把大學戀人晾在一邊,無聲無息又無愛地過半年,然後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跑來“再續前緣”?
成露說:“可是……反正你現在……”
“我現在怎麼樣,和他當年劣質的玩失蹤遊戲沒有關係!”
成露無語了,她能體會我。她這方麵比我更顯著,從小就是追求完美的“疙瘩型”,不會讓任何男生,無論再帥再豪富,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終於她說:“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會不會,他有什麼苦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