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風刮得肆虐。我也是到了這座高山間的木屋後,才生平第一次真切聽到風的“嚎叫”——老家和江京冬天也會寒風大作,春天也會狂風卷沙塵,但很少會發出如此犀利的嘶吼,像山林間一個發了狂的野獸。
羅立凡說:“這麼大的風雪,我們走是走不到哪兒去的,風險太大了。我看不如耐心等待。天下沒有不停下來的風雪,要保持樂觀。”
簡自遠冷笑:“首先要勸好你老婆,讓她保持樂觀。”
羅立凡橫眉冷對:“你管得好像挺寬。”
穀伊揚說:“沒錯,現在肯定出不了門,但是我們從現在起,還是要收拾好主要的行李,做好隨時離開的準備。等風雪減弱,或者度假村方麵有了什麼接我們下山的辦法,我們可以立刻出發。”他環視門廳內的眾人,忽然皺起眉,“這裏怎麼少了一個人?”
我知道,他說的是欣宜。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黎韻枝對穀伊揚情有獨鍾——其實黎韻枝的出現就是因為穀伊揚的存在。但是我知道,對穀伊揚“垂涎”的,還有欣宜。
因為這兩天,我和欣宜住在同一間客房裏,已漸成閨蜜。
當初,我對成露所謂“他想再接近你”的理論半信半疑,我自以為對人的情感有基本的了解,知道一個變了心淡漠了情的人,不會在半年之後突然福至心靈地“回暖”。穀伊揚通過表姐邀請我參加活動,隻怕還有更複雜的念頭。如果不是為了成露,我絕不會邁上這條不歸路。
當羅立凡掌駕的越野SUV開到我們學校宿舍樓下,當我一頭鑽進車裏,我就知道我最初判斷的失誤。除了成露和羅立凡,迎接我進車的,還有一雙熾熱的目光——穀伊揚坐在車的後排,絲毫不掩飾一種期盼和渴望。
那目光燒得我羞惱,我想的是:祝你美夢成真。
從江京一路開到延豐國際雪場度假村外的銀餘鎮,除了基本的禮貌招呼,我沒有和穀伊揚更多的溝通。有成露這個話匣子,旅途倒不會寂寞,而穀伊揚很識趣地沒有說一些無聊的話,讓彼此都難堪。或許,所謂的“他想再接近你”不過是成露的一廂情願,或許,穀伊揚根本沒有興趣再和我多談。
到銀餘鎮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左右,風和日麗,沒有絲毫想象中東北冬日飛雪連天的景象。穀伊揚提議在鎮上的超市裏買些日用品和幹糧點心,因為租好的那套木屋別墅遠在高高的山腰,上下不甚方便。
說起來,這不是我第一次到長白山麓來。去年秋天,國慶黃金周,我抵不住穀伊揚的攻勢,更主要是已經正式喜歡上他,就跟他回了一次老家。記得當時媽媽直擔心我們發展得太迅猛,怎麼就突然到了“見父母”的階段了呢?我隻好盡量說服媽媽,您不是已經見過他了?我去他家,其實也主要是玩玩,沒有那麼正式的。
記得那次並沒有在銀餘鎮停留。穀伊揚家在縣城,我們去了天池等旅遊點,離這裏比較近的,也就是去了虎崗鎮,那裏有處叫回楓崖的風景點,看了驚豔的日出紅葉。
時過境遷,不過是短短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