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像嗎?”那蘭稍稍理了下鬢發,“我真的是寧雨欣的朋友。”

男孩的警惕仍沒有消除,顯然不是那種缺根筋的少年:“你是記者?”

“記者會空著手嗎?沒有相機,沒有筆記本,沒有話筒?我隻想問你,你們……你們這些送花的人,和寧雨欣是什麼關係……我說你們,是因為發現花籃裏的花,像是許多不同的人,一枝一枝從不同的地方買來或者采來,堆放在一起的,不講究插花擺花的規矩,隻代表一份深情;甚至有一枝紅玫瑰,我猜,是你送的?”

“你怎麼知道……原來你還是警察。”男孩雖是這麼說,卻似乎對那蘭產生了興趣,歪著頭看著她。

“我是江大的一個學生而已,要檢查我的學生證嗎?”

“你既然聲稱是她的朋友,怎麼會猜不到我們是誰?”男孩聳聳肩,“其實告訴你也沒關係,沒什麼隱秘的,我們是寧老師的學生。”

“學生?”

“你大概隻知道做美女作家的寧雨欣吧!直到三個月前,她還是我們的語文老師,江大附中,去年我們高一,她還做過我們的班主任。她連續兩年都是我們學生評選出的‘最美教師’,人也很好,這些花,都是我們班和年級裏喜歡她的學生湊起來的。”

“我認識她不久,沒注意太多關於她的報道,她也沒有提起過她做教師的經曆。看來,消息傳得真的很快,她去世才三天……可以想象,你們應該很難過。”

“我可以走了嗎?”

“你為什麼送她紅玫瑰?”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男孩酷酷的樣子不完全是裝出來的。

“是我發現了她的屍體。”

男孩的十足酷勁消失了七成,驚得有些呆:“那……那又怎麼樣?”

“我想知道,是誰殺害了她。”

男孩初長成的大喉結艱難地蠕動了一下:“寧老師她……真的是被殺的?你真的不是警察?”

“警察難道會告訴你這些嗎?警察會不知道她做過教師嗎?我相信她是被殺的,但僅僅是我的猜測。”

“那我可以告訴你誰是凶手?”男孩呼吸急促。

“哦?”

“當然是那個狗屁作家秦淮!他們的事你肯定知道吧。寧老師絕對不是媒體或博客上表現出的那種人,都是被秦淮的無情無義逼出來的!”

那蘭點點頭:“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為什麼送她紅玫瑰?”

男孩低下頭:“我喜歡寧老師,不是一般的喜歡……當然也談不上愛慕愛戀什麼的……我這個人有點怪,學習上一向重文輕理,喜歡寫東西,總夢想著以後變成韓寒或郭敬明那樣的,你知道……寫出名,數理化怎麼樣不重要,可是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在做夢,他們也很有道理:中國十幾億人,不就隻有一個韓寒,和一個郭敬明嗎?包括我爸媽,嘮叨個沒完沒了。隻有寧老師理解我,和我談過許多,她說她原來也是這樣,也像我一樣固執,因此吃過不少苦頭……”

那蘭心頭一動,“像我一樣固執”嗎?

“所以她勸我應該堅持自己的理想,同時也要適應基本的學業要求。她的話,我都聽進去了。她不久前辭職,對我打擊可大了,到現在都沒緩過勁來。好在前幾天在學校裏又遇見她,推心置腹聊了一陣,好受多了。誰知她突然就走了……送她紅玫瑰,是希望她在另一個世界,或者是來生,有美麗人生,和愛情……”男孩用巴掌抹眼睛,那蘭努力不去注意到他在流淚。

等男孩的情緒穩定下來,那蘭說:“我不大明白,她三個月前就辭職了,你怎麼說前幾天在學校裏又遇見了她?現在不是暑假期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