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
今天他是來接她的。秋水知道,妾,哪需要明媒正娶?何況,覃漠言親自來,這樣,她不走不行。然,她不想。有太多問題在她心裏糾結,為何要來,為何是她?
心裏有小小的期望,期望對他而言,她是特別。
於是就想冒險。看他是想強帶走她,還是照她說的,來迎她。她沒有自主的權利,那把問題丟給他,也好。
“小王爺,”她朗聲道,“秋水雖說是做妾室,但在這裏,秋水好歹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不論哪家娶過門,也必是八抬大轎,宴客請賓。王爺雖說是萬人敬仰,皇親國戚,但這入鄉隨俗的道理,王爺想是明白的;何況,若王爺強將秋水帶走,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偌大一個王爺府,娶個妾竟也是這般唐突倉皇。”秋水一口氣說完,目光灼灼,定定地望著覃漠言。
旁邊的俞老爺握著茶杯的手直發抖,倒不是怕,而是氣的,在家裏倒也罷了,在外人麵前也……何況對方是……這可如何是好?若那小王爺生了氣,這家業倒無所謂,隻是苦了秋水這丫頭。
覃漠言萬萬沒有想到,這看似柔弱的女子會這麼說,聽她聲聲擲地,聲音清脆響亮,霎時間,如大珠小珠落玉盤。那樣的要求竟也似有了道理。
隻是,回去怎樣何父親說?
他先是說自己要親來接她,父親說,一個侍妾而已。見他眼神有了倔強的模樣,還是同意了。隻有他知道,他那麼想先看到她,不隻是好奇而已。他不相信,什麼樣的畫師,可將一個人的性情畫進去。他在想那畫上的女子,怎會有這樣的神態,若見到了她,她會有怎樣的表情?
他也有太多想知道,於是來看個清楚明白。
果然,那樣熟悉,有如他。不肯屈就,不肯妥協。心裏突地生出另一個想法,幾欲脫口而出。隻是,他不確定,他要找的到底是誰。不確定,眼前的女子,是不是會與他,不離不棄,相伴一生。
“好。秋以為期。”他應到,看著秋水眼睛裏的自己,就做了決定。
秋水眼裏有浮光掠過,留下門外不知名的鳥兒的剪影。
如果當時覃漠言說出心裏所想,秋水的心應該是更加雀躍的。日後,也不會是那樣的結局。
隻是,驕傲如覃漠言,怎麼會說。所以,秋水終其一生,也沒有聽到。
那一句,“你,願不願成為我的妻?”
願為比翼鳥,執子手,與偕老。
乘彼垝垣,以望複關。
等待讓日子變得乏味而冗長。秋水並不是那些婉約女子,學不會將諸般心事付之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