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端知道他是怕自己成宿地加班,一邊穿衣服,一邊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案情相關的事項,確定沒有什麼是必須今晚加班搞定的,便在一支隊組長的微信群裏囑咐了一句,除了盯梢武安的,其餘各路人馬早點收隊。
上車,閆思弦將一碗粥遞給吳端,自己發動了車子。
來時路上,吳端開車,他堅持讓閆思弦先吃飯,結果,在一處紅綠燈,因為刹車急促了些,險之又險,一碗粥差點全扣閆思弦臉上。
吳端打開手裏的粥,喝了兩口之後調侃道:“誒,你不會趁機報複吧?”
閆思弦挑挑眉,“這可不好。”
吳端撇嘴表示不信。
閆思弦便繼續道:“我就算報複,也是報複你背後我壞話的事兒。”
“背後?壞話?”
“就剛才,咱不就是拌過幾句嘴嗎,什麼叫我不好相處。”
“不帶你這樣的啊,多大人了,還聽牆根呢。”
閆思弦毫不在意地聳肩,“我不是看你一個人狗腿比較辛苦,想幫忙,又插不上話。
你別轉移話題,今兒這事兒我可記下來了。”
“隨便。”吳端幾大口喝完了粥,抽出一張餐巾紙,隨便擦擦嘴,把打包盒蓋子一蓋,“反正你現在沒法報複我。”
喝完粥,吳端一拍腦門兒,“我咋把貂兒忘了。”
“怎麼?”
“碎屍案,法醫那邊任務量重,今兒晚上她八成要熬夜。”
“所以呢?”
“我們以往加班,都是相互幫著叫個外賣啥的,免得半夜餓得前心貼後背。”
話工夫,吳端已經在用手機選著外賣了。
“不用了,我幫她叫過餐了。”
“誒?”
“幹嘛那副表情,讓我融入團隊的是你,我融入了,不習慣的也是你。”
“沒不習慣……就是……”吳端擺了擺手:“算了算了,多少錢,給你報銷。”
閆思弦仿佛聽了個笑話。
但他表情管理很到位,並沒有讓吳端覺得受到冒犯。
“那什麼……不用了吧。”
“一碼歸一碼,咱們支隊每個月都有一筆可自由支配的經費,點個加班餐啊,去外地辦案住宿啊什麼的,肯定夠了,一直都是走公賬,你這兒就別搞特殊了。”
“行,不過我是讓酒店直接送過去的,算個成本價報銷吧,三十。”
吳端露出一個“這樣好嗎?你不會吃虧了吧?”的表情。
閆思弦回錯了意,斟酌幾秒後道:“要不……二十?十塊也成啊……”
吳端飛速給他轉了三十塊錢,揭過此事。
果然如吳端所料,第二一早,他就看到了發到手機上的屍檢報告。
他拿著手機走進閆思弦房間,見閆思弦已經起床了,便問道:“時間報告看了嗎?”
“嗯。”
閆思弦正在刷牙,含糊地應了一聲,幾秒鍾後,他漱淨了口,繼續道:“合夥作案,兩處致命傷均在頭部,看起來像是某種帶有銳角的鈍器自上而下擊打,造成顱骨放射性骨折。
貂兒在死者頭部傷口發現了少量玻璃碴,推斷凶器可能是某種玻璃製品。
不過這一點她也不確定,畢竟用玻璃製品做為凶器,挺少見的,那玻璃碴也可能是在挪動屍體或者分屍過程中沾上的。”
這次,吳端開始刷牙,隻簡單地“嗯”了一聲。
閆思弦繼續道:“一個個子女性,要在顧寒開頭上擊打出這樣的傷口,幾乎不可能,傷口角度也不對,所以初步推測殺人的是一名青壯年男性,個頭要比死者蔣保平高出大約5公分。
但分屍的是女性。蔣保平的屍體被分割得十分細致,細致到每一根肋骨都剔開了,就連脊柱都剔成了一段一段……”
吳端漱了口,“嘖”了一聲,“握草,不會是我那在現場看見的玩意兒吧,還以為是剛好跟屍體凍在一起的羊蠍子……”
“就是那個,”閆思弦點頭道:“冰箱裏滿滿當當的幾個塑料袋,拚拚湊湊,竟然把一具屍體基本湊出來了。
不過,還缺了一塊盆骨,兩條大腿,兩根上臂——我是指,缺了這些部位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