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說,是想讓你想想明白,你這麼個好女孩,若是這樣平白耽誤了,是不值的。當然,我不是想說服你,順著爺爺奶奶的意思。隻是,我覺得你該有自己的選擇。普天之下,除了剛才說的那個人,別的,隻要你願意,我都幫你。”
雪兒用手捂著臉,她再也不肯說一句,隻是這樣顫抖著站立著。
我發現,自己剛才有些殘忍地揉碎了一個女孩的心事,而且還是幫別人做了這麼個出頭鳥。還真是吃力不討好。
“我出去了,你……”我拍了拍那方淩弱的肩膀,說道:“好好想想。”
說著,我連忙走出了房間,還輕輕地合上了房門,盡量給雪兒一個相對靜謐的壞境。
院子裏沒有爺爺的身影,怕是又在主觀臆斷,想給我們一個兩人世界了。這亂點鴛鴦的功夫,到底是在一起幾十年的人,如出一轍地嚇人。
不過,我是真的開始擔心了。雪兒已經十八歲了,正是女孩出閣的年紀,這幾年,又被奶奶他們算在了我頭上,從來沒想過給她找個人家,再這麼下去,我若不收了她,怕是真的要耽誤了。
霍驍那邊是徹底沒希望了,我又真的不想委屈她,當然,也的確對她沒有那方麵的感覺。家裏的這些各色人等,又沒有可以配得上她的。
呼……真是個大問題。
“少爺少爺!”小冬瓜叫嚷著跑進來。
“怎麼了?”我問他。
“宮裏來人,說是傅正禦叫您回去。”小冬瓜盡量複述著自己聽到的。
“今兒我不當職啊。”我幾乎是憤怒地說。
“您還是和外頭駕車等您的人說吧。”小冬瓜很無辜地看著我。
我朝天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你大爺的”在我嘴邊滾動了無數遍,最終被我艱難地咽了下去。
我理了理衣服,包含情感地說道:“回爺爺奶奶一聲,說我走了。”
我悲壯地跨出了院子的大門。
身後小冬瓜的聲音給我糟糕的心情加上了重重的一擊。
“就是太老爺讓小冬瓜告訴您的。他還說讓您一刻都別耽擱,快馬加鞭地去。”
呼……這就是人生麼?
“林典禦,寶林宮送來了三個挨了板子的內監,摸不著氣兒了,您去看看吧。”
“林典禦,藥房掌事說,今兒夜裏送到流光閣的藥膳的方子給弄丟了,讓您再寫一份。”
“林典禦,戎建宮那五個鬥毆受傷的侍衛等在東邊房裏了,放著血候著呢。”
“林典禦,月夏樓的秀姑姑傳話說,明妃娘娘身子欠安,傅正禦讓您趕緊收拾好他的藥箱。”
“林典禦,……”
密密麻麻的聲音繚繞在我的周圍,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拿剪子將多出來的繃帶剪去,對那個胖乎乎的內監說:“三天不得碰水,仔細養著,方子在桌上,有人會帶你去領藥。怎麼吃也寫在方子上了,老老實實地按著服下,若還不見好,再來找我。”
我拿起自己的藥箱,走到門口,又不放心地回頭吩咐道:“你這次傷著經脈了,來得及時是你的福氣,倘若再亂來,就是你自己不要好了。記著了!”
那胖乎乎的臉蛋唯唯諾諾地看著我,點頭如搗蒜。
我快步衝出了房間,朝東邊的房間走去,喊道:“那些受傷的侍衛,人呢?”
一個從禦,迅速地跑到了我的邊上,指著前麵,道:“小的帶您去。”
我推門進去,果然看見幾個掛彩的年輕人仍舊憤憤不平地坐在裏麵,身邊還站幾個大約是送他們來的人。不過,我掃了一眼,也就隻是皮肉傷,所以,也沒多說,走到了一個人的跟前,抓起他的手腕,坐在他邊上號起了脈。
他們見了我,都很老實地安靜了下來,也不罵罵咧咧了。
逐個號下來,脈象都正常。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就是氣血太盛,我看也不用開什麼化瘀消腫止血的散丸,開一些凝神靜氣壓火氣的湯劑才是。
我一聲不響地坐到另外一張桌子邊上,拿起桌上的筆墨,開始寫方子。
過了一會兒,另外一個典禦走了進來,他正要開口,我就站起來打斷了他,“給他們檢查一下身上的傷口,要緊的眼下就上藥,方子我寫好了。”
“是,那……”
“我知道,那三個內監躺哪了?”我開始挽起了袖子。
“西廳裏。”他連忙指給我看,果然是為了這事的。
我再一次抓起藥箱,衝了出去。
就在我跳下幾節台階的時候,後麵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回頭一看,是一張小小尖尖的臉蛋,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
“林典禦,我是霍左將軍的副隨,趙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