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心情極好，或許因為有了盼頭，我整個人就像從陰霾裏被拉了出來一般，眼前豁然開朗，心裏也亮堂起來。不過今天早上康熙的心情可不怎麼好。跟著顧師傅這麼些日子，察言觀色也學了些。一早起身後侍候梳洗時便眉頭緊皺，平時顧師傅一邊打辮子一邊陪著康熙聊幾句，今晨，他也是噤若寒蟬，一句不多說。
昨夜當值的宮女蕊初回來時天已蒙蒙亮了，她悄悄說皇上一夜都沒睡，眉頭鎖得那叫一個緊啊。今晨果然康熙不多說一句話，我們這些侍候的，連顧師傅在內，都輕手輕腳，不敢在這時候觸黴頭。
康熙突然開口問，“今晨何人來過？”
顧師傅低身道，“太子四更時便在乾清門外候著了。。。”
康熙擦了臉道，為何不報？太子進來時候正是我接蕊初的班，我急忙答道，“太子說，等萬歲爺早起之後再報。”
康熙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沒說話。顧師傅趁機道，要不要奴才去傳太子？
康熙想了下，指著我道，“去問太子，既然要等到朕早起，為何四更便來？”
我應聲出去。
“傳萬歲爺的問話，既然要等早起，為何四更便來？”說完我退到一邊。
太子磕頭道，“回皇阿瑪。兒臣心中有事，實難安寢，寧願在此等候。”
我一字不落的把話遞給康熙。康熙冷冷道，“告訴他朕明日叫大起，有話明日朝時再奏。”
我一路往外走一路想，這皇帝看來是不爽太子了。哪有兒子要跟老子說話，還要到百官麵前說的。果然話一傳給太子，太子麵色一變，又道，“事關私隱，請皇阿瑪恩準兒臣今日啟奏。”
這父子倆隔空喊話，可憐了我這個跑腿的。上次見太子，很倜儻的一個人，如今給他老爹幾句話說得隻有磕頭的份兒。
康熙聽了我的話，似乎思考了一下，“叫他進來。”阿彌陀佛，我邁著輕快的步伐去給太子傳話的。不知為何我對太子的印象一直不錯。
太子進來後，顧師傅一個眼色把我們都打發出去，隻留了他守在門口。
剛起來的蕊初聽說太子進來了，小小聲道，“昨兒我交班時太子不就來了？這會兒才進去？我看今兒咱們得小心點。”我點點頭。
顧師傅突然叫放茶水進去，特特指了我去。我跟蕊初兩個進去奉了茶水和點心。康熙一指我道，“你留下。”顧師傅和蕊初都退了出去。康熙指著我道，“就是這個程初見？”
太子伏在地上道，“正是。”
康熙道，“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跟朕說過同樣的話，你不知道麼？”太子叩首道，“兒臣隻知十四弟曾向皇阿瑪討過此人，並不知十三弟亦如此。”
我突然太陽穴突突。
康熙道，“這便是你昨夜輾轉難眠的理由？”
太子俯首道，“請皇阿瑪恕兒臣情難自禁之罪。”
聽到這兒我就是傻子也明白了。什麼規矩也不顧了，我瞪著太子，這這這不是陷害我麼？我和他好像不熟吧。。。跟他說話最多的就是今天當了他和康熙的傳聲筒。幹嘛害我？
康熙突然笑了起來，口氣緩和下來，“賜給你亦非不可。”這話說出來我腿虛了一下，差點兒歪在地上，強自撐著隻聽康熙道，“隻是既然你十四弟討要在先。。。就過些日子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