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鞏說的這番話,完全發自肺腑,無半點摻假。因為,這是真情的流露。有誰不想好好讀書,尤其是能受到歐陽修的賞識,尤其是像曾鞏這樣的人。如今,眼看自己大好的前程機會,就要認同放棄,曾鞏心裏怎能不痛楚?
看到曾鞏如此困難而又上進,歐陽修、範仲淹、杜衍等人都伸出了援助之手。然而,這不能解決根本問題,畢竟,自主隻能解決暫時之急,長遠的打算還得靠曾鞏自己才行。麵對歐陽修、範仲淹、杜衍、劉沆等人的資助,曾鞏更是自強不息,心中有一股不倒的精神力量在支撐著自己。特別是歐陽修,我們通過曾鞏寫給歐陽修的一些信,可以看出歐陽修對曾鞏的影響是很深遠的。比如,《上歐陽學士第一書》、《上歐陽學士第二書》、《上歐陽舍人書》、《再與歐陽舍人書》等。當然,範仲淹、杜衍給予的影響也不小。比如,《上範資政書》、《上杜相公書》等。至於這些書信的具體內容,大家可以據此題目而參閱。這裏就不再詳述了。
經過不懈的努力與拚搏,曾鞏終於在宋仁宗皇佑五年,即公元1053年的時候,參加了科舉考試。這是曾鞏第一次參加考試,然而,曾鞏卻落榜了。回到家鄉後,曾鞏落榜的消息被大家知道後,有很多人更加看不他,說你們曾家這麼窮,連飯都吃不起,還考什麼試啊!難道麻雀能變鳳凰?這還不算,更大的侮辱還在後頭,根據王明清在《揮麈錄》裏的記載,有人竟然編了一首極度侮辱曾家的歌謠,“三年一度舉場開,落殺曾家兩秀才。有似簷間雙燕子,一雙飛去一雙來”。
真不知道寫這歌謠的人是何種心態,這樣的侮辱之語竟然寫得有韻有味,堂而皇之。我們知道,宋朝的科舉考試在一度時期為三年一考,這首歌謠的大意是說,曾家兩兄弟(即曾鞏、曾曄。當時,兩兄弟一起去參加考試,並雙雙落榜)參加科舉考試,兩人都落榜了,這就好比屋簷下居住的兩隻燕子,飛出去的時候是兩隻,回來的時候還是兩隻。意思再也明白不過了,一句話,曾家就是考不上進士,你就一輩子受窮吧!
要是一般人聽到這樣侮辱取消的話語,肯定是氣得不行。但曾鞏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說“南豐不以介意,力教諸弟不怠”。(《王明清·揮麈後錄》)曾鞏的心態挺好,盡管遭受這樣的侮辱嘲諷,他卻不介意,而是更加努力的教誨自己的弟弟不熬藥懈怠,要更加努力的學習。
看到曾鞏考試的失敗,他的恩師歐陽修又是什麼態度呢?我們來看歐陽修在《送曾鞏秀才序》裏的一段話就明白了,“有司斂群才,操尺度,概以一法,考其不中者而棄之。雖有魁壘拔出之材,其一累黍不中尺度,則棄不敢取……有司所操,果良法邪?何其久而不思革也”。
可以肯定的是,歐陽修對朝廷的科舉考試製度頗有微詞,認為太死理了,不夠靈活。換句話說,朝廷在選拔錄取人才的時候隻有一個標準,如果符合就錄取,如果有一丁點不符合,那就不錄取。這個標準不僅是針對一般的人才,也針對那些特殊的人才。很明顯,歐陽修所說的特殊人才,就是指曾鞏。正是因為朝廷在選拔人才這個問題上堅持的那個死理,使得很多人才都被埋沒了。
因此,在歐陽修看來,這樣的死理真的是“有司所操,果良法邪?何其久而不思革也”?難道現在的規矩就一定是科學的嗎?難道就不應該進行改革?換句話說,這樣的選拔錄取規矩真的對考生公平嗎?歐陽修說這話的意思,其潛台詞就是為曾鞏的落榜而鳴不平。更進一步來講,歐陽認為曾鞏的學業已經很成熟了,曾家是如此的貧窮,如此的不堪重負,可他們避免那個沒有因此而沉淪,如今卻要忍受落榜之痛,我歐陽修真的是心痛啊!於是,歐陽修很想安慰一下曾鞏,就說“然曾生不非同進,不罪有司,告予以歸,思廣其學而堅其守”。(《送曾鞏秀才序》)
歐陽修說,我還在安慰曾鞏,希望他不要將此事放在心上,我擔心他心裏有什麼包袱。可是,我發現他竟然毫無怨言,也沒有像“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那樣去非議那些考上了的人,更沒有去怪罪科舉考試的不合理性。他隻是給我說,回去之後,再接再礪,來年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