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獨釣寒江雪柳宗元的硬骨頭人生(2)(3 / 3)

柳宗元寫《六逆論》,裏麵針對“賤妨貴”等觀點的反駁,無疑對李純相當不利。為什麼這樣說,柳宗元認為選擇皇嗣不應該有貴賤嫡庶之分。換句話說,柳宗元的這個觀點無疑表明革新派有另立太子的人選,如果不是反革新派搶先一步並成功了,革新派也是遲早要另立太子的。至於是不是李純這個不好說,或許是其他人。隻是,這樣一來,李純肯定會對革新派產生厭惡的感情。

事實證明,李純真的是對革新派很不感冒,《資治通鑒》裏記載:“及質發言,太子怒曰:‘陛下令先生為寡人講經義耳,何為預他事!’質惶懼而出。”革新派眼看李純被立為太子是木已成舟,不可改變。於是,就想著拉攏李純,讓陸質為他的侍讀,希望通過陸質的革新派思想同化太子李純。但李純不買賬,心理反感革新派這幫人,當陸質跟他講革新思想時,他大怒的說道:“皇上讓你做我的侍讀,隻是讓你講經義之書,沒讓你東拉西扯的說其他事!”陸質見李純發火了,害怕的退了出去。

通過這件事情,足以證明太子李純將革新派的一幫人視為對立人物,這種對立,除了心理上的對立,更重要的是政治上的對立。換句話說,王叔文、柳宗元、劉禹錫等人要遭殃了。

果然,太子李純在俱文珍等人的幫助下,逼迫久病不愈的唐順宗退位。李純坐上了龍椅,史稱唐憲宗,李純為了掩飾其逼迫唐順宗退位的不良動機,尊稱唐順宗為太上皇。這一年,為永貞元年,即公元805年,到8月6日的時候,革新派的核心人物王叔文遭厄運了,被貶為渝州司戶,沒過多久,便被賜死。

柳宗元的命運如何呢?他同樣逃不了被貶的厄運,在9月中旬的時候,被貶到邵州任刺史,後來朝廷覺得這樣的貶謫太輕了。於是,又把柳宗元貶到更為偏遠的永州,任司馬。至於劉禹錫等其他革新派人物,全都沒逃掉被貶的厄運。

柳宗元被貶後,就再也沒有能夠回到朝廷,他在被貶的永州和柳州淒慘的度過殘生。現在,我們再回過頭來讀柳宗元寫《江雪》這首詩,你就會體會到我所說的那種淒涼的感覺。不僅如此,甚至還伴有徹底絕望的感覺。

“千山鳥飛絕”,在這重山之中,連一隻鳥也沒有,如此寂靜,靜得讓人心顫。“萬徑人蹤滅”,在這條道路中,沒有一個人,如此的荒涼,荒涼得讓人覺得恐怖。“孤舟蓑笠翁”,在這沒有鳥沒有人的孤寂之地,隻有一個披著蓑衣的老人孤獨的一隻小舟上。“獨釣寒江雪”,在一片蒼茫的大雪中,隻有自己一人垂釣於江上。

於是,我們不禁要想,柳宗元在釣什麼?是魚麼?我們能真的相信柳宗元可以在這荒無人煙的江上釣到魚麼?也許,這隻是他孤寂無助心情的寫照,他不過是在以釣魚了以自慰罷了。可就算是這樣的了以自慰,又有誰知道?難道柳宗元真的就被世人遺棄了嗎?

3

柳宗元並沒有被使人忘記,隻是他在永州的日子十分的艱難。那麼,柳宗元被貶到永州後,他過的是什麼日子呢?

我們先看《寄須京兆孟容書》一文的描述。柳宗元到了永州後,曾給京兆尹孟容寫信,在信中他這樣寫道:“殘骸餘魂,百病所集,痞結伏積,不食自飽。或或時寒熱,水火互至,內消肌骨,非獨瘴癘為也。”

從這段話裏,我們至少可以看出,柳宗元被貶到永州後,他過得日子真的可以說得上是水深火熱。你看,每天不吃飯肚子都是飽的,為什麼會這樣啊!據說,痞病的症狀是脾髒腫大,引起消化不良,食欲不振。不僅如此,柳宗元還說他得了一種病,忽冷忽熱,這很有可能是在打擺子,這種病很難治愈啊!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得了這種病呢?按照柳宗元的說法是瘴癘之氣所致。

在《與李翰林建書》中,柳宗元這樣寫道“永州於楚為最南,狀與越相類。仆悶即出遊,遊複多恐。涉野則有蝮虺大蜂,仰空視地,寸步勞倦;近水即畏射工沙虱,含怒竊發,中人形影,動成瘡。”

如此惡劣的環境,那地方一眼望去都是害蟲,野外是蝮虺、大蜂,水邊又是射工、沙虱子之類,一不留神還會長瘡。你說,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到這樣一個惡劣的地方生活,如果不是貶他之人對柳宗元恨之入骨,何以懲罰得如此嚴重。不僅如此,連老天爺都跟他過不去,在永州的前五年,四次遭受火災,每次柳宗元都是打著光腳逃出來,家裏燒得隻剩下黑糊糊的牆壁。

大家可能要奇怪了,柳宗元的房子怎麼這麼不經折騰?柳宗元被貶到永州,雖然名義上還是一個六品官,但這個六品官實在是不怎麼樣,柳宗元被任命為“永州司馬員外置同正員”。所謂員外置,就是編外製的意思。而對於永州這個偏僻得出奇的地方,編外製司馬,就是一個閑職,是不能夠幹預政務的。再者,柳宗元還是待罪之人。因此,他在永州也就沒有實權,也沒有可居住的公家住房。換句話說,柳宗元什麼事都得自己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