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北對其他女生總是一副愛理不理或者趾高氣昂的樣子,但對何朵卻是必恭必敬的。偶爾何朵的橡皮或者鋼筆掉落在地時,朝北會主動拾起來,遞到何朵手中,可即便朝北的手離何朵的手隻有一個指甲蓋的距離,他也碰不到她,何朵每次都迅速而又準確地移開了。
何朵仍然受到男生們的騷擾,時常有人打著朝北的旗號。當男生們一再圍住獨自一人的何朵時,何朵想,這個該死的朝北,表麵上規規矩矩,暗地裏卻花樣百出,太卑鄙了。
何朵,我帶你去見朝北吧,他在等你呢,你去不去?不去就跟我走吧!男生們嬉笑著說。
滾開,再不滾開我就不客氣了。何朵終究沒忍住,一有男生靠近,她的腳就毫不留情地踹過去,而且專門襲擊胯部。如果反應遲鈍,來人難免會挨上這痛不欲生的一腳。可即便如此,仍有恬不知恥的男生靠近,而等何朵出腳時,則迅速躲避,一旦何朵踢空,便引來一陣哄笑。
何朵已經受夠了這樣的騷擾,她想找朝北說清楚,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直到某天她收到朝北的紙條。朝北的紙條是在課間悄悄塞進何朵的筆袋的。紙條傳情的想法在朝北心中已盤踞很久,可一直鼓不起勇氣,因為他知道何朵對自己的態度,但長期以來的煎熬讓他決定長痛不如短痛。紙條上簡短地寫著一句話,何朵,能和你談談嗎?
何朵是在一節數學課上發現那張紙條的,紙條上沒有落款,但她知道那是誰的字跡,字很大氣,雖然何朵反感朝北,但對他的那手字卻由衷讚歎。她有時會想,朝北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何朵在放學前把紙條悄悄還給了朝北,雖然她什麼也沒說,但朝北還是很興奮,因為紙條的另一麵寫著,放學後去工廠。
何朵所說的工廠就在校園後麵,是一片廢棄的廠房,曾是孩子們捉迷藏的好地方,但一個傳聞把所有人都嚇跑了,據說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吊死在那裏。
何朵在放學人流稀疏後走出了校園,她沿著圍牆朝工廠匆匆行走。朝北已經迫不及待地等在那裏了,他是翻牆而入的。他站在鍋爐房廢棄的機器上眺望那條雜草叢生的小路,心想,何朵也該來了。
當他看見一角熟悉的裙擺在布滿沙礫的路上飄拂時,一陣激動,像鼓一樣響起來,咚咚咚,幾近破裂。他向何朵招手,然後迅速從那台汙漬斑斑的機器上跳了下來,徑直朝何朵走去,臉上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
何朵看見了朝北的微笑,朝北的臉在夕陽中泛起了紅暈,是害羞嗎?何朵有些糊塗,這個不可一世的家夥竟然也會害羞?何朵不忍心說出心中盤算已久的狠話,隻向朝北點了點頭,示意他有話快講。可朝北卻猶猶豫豫,仿佛還沒有醞釀好,最後隻說了這麼一句不鹹不淡的話,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何朵急了,甚至有點惱怒,有什麼話你就快說,我也有話要告訴你。
朝北急忙說,那你先說。
何朵調整了一下心態,臉色陡然一變,朝北你為什麼要這樣,這樣很好玩嗎?你們太無聊了。
朝北很驚訝,不明白何朵說些什麼,接連問,我們,什麼我們,我們怎麼了?
何朵冷笑了一聲,哼,你裝什麼呀,不是你們是誰?那些騷擾我的人不都和你稱兄道弟嗎?
朝北急忙辯解說,你肯定誤會了,我沒有讓人騷擾你啊,我怎麼可能讓他們騷擾你呢?
那可不一定,你和他們就是一夥的。
朝北不再解釋了,隻說,這件事我給你擺平,保證以後不會有人打擾你了。
何朵看著朝北信誓旦旦的表情,心想,難道他真的不知情?但同情心立即被壓製下去,她對著若有所思的朝北說,那就好。隨後轉身便走。朝北竟然沒有喊住她,他還在想,是誰這麼大膽敢騷擾何朵?簡直無法無天了!
第二天,朝北的警告在校園裏迅速傳播,誰要膽敢再騷擾何朵,就是與他過不去。有了警告,騷擾行為立即消失了,男生們見到何朵不再起哄鬧事,隻是遠遠看著,不服的人也沒有辦法,隻能暗自罵一句,操!
一個星期之後,何朵再次接到了朝北的紙條,上麵寫著,還能談談嗎?我的話還沒有講完,我們老地方見。
何朵在騷擾結束後雖然感激朝北,但對他依然敬而遠之。在接到這張紙條時,何朵十分猶豫,要不要去見他呢?男生的騷擾固然消失了,可女生們則開始對她冷嘲熱諷,見到她都是一副陰陽怪氣的表情,好像她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何朵回複了朝北的紙條,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朝北又回道,你為什麼不肯給我一個機會呢?
何朵沒有再回了,她覺得這樣下去隻會沒完沒了。朝北感到一陣失落,於是其他女生便成了他的發泄對象,一個叫鄒的女孩在邀請朝北去打球時,遭到了朝北憤怒的拒絕。鄒受了莫名的委屈,便指著朝北罵,朝北,你這個窩囊廢,你受了何朵的氣就發在我們身上,你還算什麼男人?
不知什麼時候校園裏流傳了這樣的傳聞,據傳朝北和何朵是一對,別看表麵上倆人老死不相往來,可暗地裏卻交往過密。這種傳聞你能在學校聽到很多,而且有多種不同版本,描述起來都繪聲繪色,使人不得不相信。
傳聞說,朝北往往在深夜離開自己家,在夜色掩護下悄悄前往何朵家中,由於何朵的父母在外地工作,她獨自和外婆生活,所以朝北就利用這一點,深夜與何朵幽會,然後趕在天明前潛回家中。
傳聞真假莫辨,連朝南這個做弟弟的也分不清,但他十分肯定地說,朝北絕不會晚上獨自離開家,他一睡著就像死豬一樣。再說,他下來的時候肯定會有聲響,我絕對能聽見。
朝北自己對這些傳聞是不屑的,他知道這些傳聞都是從哪裏傳出來的,但他堂堂一個男子漢,不會為了這些傳聞去找那群女生的麻煩。傳聞的受害者隻有一個,那就是何朵。
何朵聽到那些天方夜譚般的傳言,感到好笑又無奈。女生們平時都不和她來往,她是班上少數幾個學習好而又被大家孤立的人。她信奉一句話,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
但有一次她沒有忍住,那天她正好來例假。在廁所裏時,她遭遇了其他女生譏諷的目光,那目光好像說,你也會來?何朵聽見廁所裏的女生正在談論她,好像對她的到來視而不見。她肚子隱隱作痛,最初她忍了下來,可當女生們因為某個細節而哄堂大笑時,她再也忍不住了。她突然站起來,憤怒地對那群仍在譏笑的女生說,閉上你們的烏鴉嘴,你們才是朝北的女人,不要臉。
這句話引起了不小的震動和仇恨,開始時女生們呆若木雞,她們沒想到何朵居然會反抗,還罵了她們。等她們反應過來時,何朵已經跑出了廁所。女生們朝何朵追去,在班級門口堵上了她,她們圍住她說,你說誰不要臉?你這個小狐狸精,你還有臉說我們,你也不照照鏡子??????
女生們七嘴八舌的肆意辱罵,不時拉扯何朵的長發,見她反抗,便七手八腳圍攻起來,有的摑巴掌,何朵梳理整齊的長發被摑得亂七八糟;有的抓住她的襯衫東拉西扯,仿佛要把它撕開;還有的用腳踹她的肚子,嘴裏罵道,給你一點教訓,要不然你不知道姑奶奶的厲害。
圍毆在朝北趕來時被製止了,朝北奮力地撥開人群,嘴裏罵道,他媽的,都給我滾開。他甚至不惜違背一個男人的準則動手打了一個死死纏住何朵的女生,他給了她一巴掌,那個女生愣在了那裏,仿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何朵對朝北的解圍毫無感激之情,反而使勁推了他一把。何朵悲憤地說,都是你惹的禍!
何朵在此次事件之後,毅然轉校了,據說去了城北某所中學。
暴雨過後第二天,人們看到鐵葫蘆街的景色和平時沒什麼兩樣,隻是四處積滿了水,道路變得泥濘。人們失望了,紛紛抱怨說,龍卷風沒有來嘛,又被天氣預報騙了。
朝南又要背著書包去上學了,這讓他沮喪不已,他走下樓道撐開雨傘走進泥淖裏。兆德老人把那群小鵝放了出來,嘴裏叨嘮著,這下它們可高興了。
朝南站在院子裏問,誰高興?
兆德老人說,鵝,它們最喜歡水了,這下可以好好洗個泥水澡了。
朝南沒趣地走開,邊走邊嘀咕,總有一天你的鵝會死掉的,一隻不留。
果然,朝南的預言在他放學時部分實現了。當他跑進院子時,不小心踩死了一隻金黃色的小鵝,而兆德老人正好坐在樓道上,親眼目睹了慘劇的發生。他幾乎從竹椅裏跳了起來,指著渾然不知的朝南說,年紀輕輕的瞎了眼,你賠我的鵝。
朝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對兆德老人的無端控訴感到惱怒,忿忿地說,老頭,你憑什麼冤枉人,我又沒偷你的鵝。
兆德老人指著朝南身後說,你回頭看看。
朝南看見一攤紅色的血在泥水裏擴散,一隻被踩得血肉模糊的幼鵝像標本一樣嵌在泥水裏,極其醒目。朝南喊了起來,我不是故意的。
兆德老人說,不是故意的?是誰說我的鵝會死掉,一隻不留?你這個小王八蛋,以為我耳朵聾啦。
朝南不再爭辯了,他說,一隻鵝算什麼,賠你錢就是了。
兆德老人氣急敗壞,痛心疾首地說,一隻鵝算什麼?鵝就不是生命了?你這個小王八蛋,小小年紀??????
兆德老人的責罵引來了三兩看熱鬧的鄰居,他們問朝南,是你家的佐佐木把鵝咬死了吧。
朝南不耐煩地擺擺手,準備上樓,兆德老人一把抓過他,你這個小王八蛋,一點禮貌也不懂,快點賠禮道歉。
朝南反駁說,不懂禮貌的是你這個老癟三,我已經說了賠錢,你還要怎麼樣?再說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的鵝找死。說完朝南又對鄰居們說,滿院子都是他養的鵝,踩死也是活該。
兆德老人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他走到院子裏把鵝的屍體拎起來,灰色的泥漿和淡淡的血水便順著鵝的腳掌往下滴。
兆德老人是帶著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表情來到沈玉家的,他手裏拎著那隻血肉模糊的鵝,鵝的一隻眼睛在眼眶外搖搖欲墜,內髒由於擠壓黏稠地粘在皮毛上。沈玉完全沒有想到兆德老人居然會把死鵝帶來,而且他一鬆手,死鵝便掉在了地板上。兆德老人氣勢洶洶地說,這是你家朝南幹的好事。
沈玉被那隻鵝惡心死了,更加沒有想到兆德老人會把鵝摔在地板上,這使想低調化解此事的她惱怒起來。她說,你要幹什麼?把它撿起來,惡心死了。
兆德老人說,知道惡心就不會生出這樣的兒子了。
沈玉的臉立即陰沉下來,據理力爭說,您這樣說就不對了,我兒子又不是故意的,您多大歲數了還和孩子鬥氣,說吧,賠你多少錢?
兆德老人反駁道,這和錢沒有關係,是你兒子太沒有教養,你知道你兒子叫我什麼嗎?兆德老人不容沈玉多想,咆哮著說,他叫我老癟三,這就是你沈玉教養出來的嗎?啊!
這時,朝南從臥室裏衝了出來,指著兆德老人說,是你先罵我小王八蛋的,你有教養嗎?
兆德老人一時語塞,但嘴裏仍不自覺地罵道,你這個小王八蛋,反了你了。
當朝北回來的時候,兆德老人正好提著他的鵝從沈玉家出來,他的兜裏已經揣著一張十元人民幣了,他邊走邊說,這個世道真是反了,這麼小的王八蛋也敢騎在老子頭上拉屎。
當朝北聽說這件事後,一反常態,對母子倆的憤怒無動於衷,他對朝南說,是男子漢就把兆德老頭擺平,別出了事就往家裏跑。
朝南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他曾暗地裏製定了許多複仇計劃,他要把兆德老人的鵝一隻隻偷走或者幹脆將鵝神不知鬼不覺地毒殺,造成某種瘟疫的假象;再不然訓練佐佐木將兆德老人的鵝通通咬死,然後把罪過推到其他野狗身上。
龍卷風要來的消息已經在鐵葫蘆街刮了一個星期了,人們已經對它不抱任何希望,隻是盼望這場持續不斷的雨能停下來。兆德老人在那個清晨發現他的鵝少了三隻,他反複檢查了鵝棚,油毛氈的棚子並沒有損壞的痕跡,四周也沒有黃鼠狼的腳印,會不會是自己數錯了?兆德老人又蹲在地上清點起來,可數來數去,仍少了三隻,而且是最大的三隻鵝。正要去上學的萌萌被兆德老人的奇怪舉動吸引了,她撐著那把黃色的小傘說,你在找什麼呀?
兆德老人說,我的鵝被天殺的賊偷啦,你見到有人偷我的鵝嗎?
萌萌搖搖頭,我沒有看見賊,賊不會跑到我們院子來的。
兆德老人糾正說,不是外賊是內賊,你見過朝南來過鵝棚嗎?
萌萌說,朝南哥哥呀,我好像沒看見,外麵在下雨,他來你的鵝棚幹什麼呀?
兆德老人沒好氣地說,幹什麼?還不是幹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再想想,真的沒見過朝南嗎?
萌萌在兆德老人的引導下仿佛真的看見朝南在鵝棚周圍遊蕩,於是她說,我想起來了,朝南哥哥好像來過鵝棚。
自己的猜測在得到萌萌的肯定後,兆德便關上鵝棚,朝自己家走去。他本想找朝南對質,但考慮到證據不足,畢竟萌萌還是個孩子不能做證,而且朝南肯定會百般狡辯,加上他家人多勢眾,到時候自己寡不敵眾就是有理也說不清了。所以,兆德老人按兵不動,想來個守株待兔。
天色黯淡下去後,兆德老人將鵝趕回了鵝棚,今天他故意忘記鎖上鵝棚,隻用那把鏽跡斑斑的插閂扣住木門。他早早地回到房間,熄燈之後,悄悄透過窗簾縫隙朝鵝棚觀望。時間一點點過去,夜幕完全降臨,院子裏閃落著零星的燈光,兆德老人便借著這光觀察鵝棚的動靜,其間除了來去匆匆的幾位鄰居外並不見朝南的身影。兆德十分焦急,但他仍然咬牙堅持,可直到午夜也沒有人出沒在院子裏,兆德老人不得不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床上。他忿忿不平地說,這個小王八蛋還真狡猾,總有一天我會親手逮住你。
兆德老人逮住的不是朝南而是他的狗佐佐木。通過一個星期堅持不懈的觀察,兆德老人終於在一個夜晚發現了真相。黑暗中一條身影躥進了院子,兆德老人聽見一陣摩擦草地的窸窣聲,然後經過一陣爪子的刨門聲,鵝棚就被打開了。兆德老人抄起手中的木棍迅速躥了出去,他在鵝棚門口順利堵住了前來偷獵的黃鼠狼。木棍重重落在了黃鼠狼的背部,可兆德老人卻聽見一聲狗吠,他有些糊塗了,心想,黃鼠狼也會狗叫?就在他揮下第二棍時黃鼠狼不叫了,它倒了下去。兆德老人那一棍正好砸在佐佐木的頭部,打昏了它。直到將黃鼠狼拖入家中,兆德老人才發現大錯特錯了,這明明是朝南的狗。原來都是這畜生惹的禍。兆德老人雖然氣急敗壞但也隱隱不安,他深知佐佐木對朝南的重要。要是被那小王八蛋知道了,自己肯定會被報複。於是兆德老人又把佐佐木悄悄扔回了院子。他以為已經打死了狗,心想,這下扯平了,我不管你要鵝,你也別管我要狗了。
當朝南左等右等也不見狗回來時,自己偷偷溜出了門,在院子裏的水溝邊發現了正在喘息的佐佐木,它已經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朝南把它抱了回去。知道複仇計劃的朝北問,怎麼樣?偷了幾隻?
朝南一臉悲傷,陰沉地說,我的狗快死啦!
朝北從上鋪躍了下來,急切地說,讓我看看。
兄弟倆在燈光下察看佐佐木的傷勢,瘦小的背上有一道微陷的痕跡,上麵的皮毛向四周散開,隻能用皮開肉綻來形容。頭頂也散落著血跡,上麵已經腫了起來。在朝南撫摸佐佐木時,佐佐木發出嗚嗚的哀鳴聲,尋求主人的溫暖。
朝南跺著腳,咬牙切齒地說,肯定是那個老癟三幹的。
朝北也連聲感歎,說,看不出這個老王八這麼歹毒。
何朵在轉入城北一所中學時,來曆不明的言論迅速蔓延。有人說她是城南的破鞋,被很多男人玩過,實在沒臉在城南呆了才來城北的。何朵變得絕望,可這裏是人生地不熟的城北,她無法像在城南那樣做出抗爭。她肯定這些傳言是從城南散布過來的,在經過無數人的口口相傳之後,演變成了這樣一個版本。
破鞋。何朵想不到這個遭人唾棄的詞會和自己扯上什麼關係,很多人開始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自己。這時,一個叫駱駝的家夥出現了,他乘課間混進了班級,當著三十多個同學的麵大呼自己的名字,何朵,誰是何朵?同學們紛紛把目光對準了她,一些女生在周圍竊竊私語,男生們則一臉嬉笑。駱駝順藤摸瓜發現了她,走到麵前對她說,放學我等你。
何朵將頭埋在課桌上,任長發散落下來遮蓋自己的臉,她不知道駱駝是誰,但憑直覺也知道不是好人,一頭黃毛讓何朵厭惡。當駱駝對她說出那句話時,何朵驚慌失措,不知該怎麼回答,她感覺很多雙眼睛正死死盯著自己,陌生的目光比駱駝的話更令人不安。
神經病。何朵用微弱的聲音回應。
整個下午何朵魂不守舍,隨著放學時間的逐漸臨近,她開始考慮怎樣避開駱駝了,她央求同桌的女生陪她一塊走,但那個胖胖的女生拒絕了,她說,那個人可不好惹啊,你自己注意一點吧!
在何朵感到絕望時,班上兩個女生主動站了出來,她們拉起何朵的手說,放學跟我們走吧,保證駱駝不會胡來。
何朵感動得不知所措,隻好小心翼翼地問,那個人是幹什麼的?
兩個女生相視而笑了,他呀,他什麼也不幹,又什麼都幹。看著何朵一臉疑慮,她們又說,駱駝是混社會的,很有勢力。
何朵問,那你們不怕他嗎?
怕他?笑話,我們才不怕他呢。你也不要怕,放學跟著我們就行了。
放學鈴聲響後,何朵在兩個女生的催促下匆忙收拾好了書包,夾在倆人之間朝校外走去。一路上她忐忑不安,眼睛死死盯著校門外,可那裏什麼人也沒有,根本就沒有駱駝的影子。就在何朵放心下來時,兩位女生提議一塊去吃點東西,何朵本想拒絕,可一想到她們主動陪自己又覺得不好意思了,隻好點頭跟著走。在途經一個居民區時,駱駝出現了,他斜依在一排健身器材上,身旁同樣依著兩位青年。一開始,何朵並沒有注意到駱駝,她還在和那兩個女生交談,要知道這是轉學後主動有人對她表示親密。就在她們對某個流行歌手品頭論足時,駱駝一下子就躥了出來,帶著守株待兔的神情說,你們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