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我害的她,是她自己掉下來撞到車上的。”鄭疑不敢再看那張臉,重新坐到了座位上,但是那張臉卻一直印在腦海裏,腿在不斷顫抖,心髒好像就要從喉嚨裏麵跳出來。他就一直呆坐在車裏,直到空中急救平台的到來。
救援人員把急救平台拚接到了電車上,打開車門,把呆坐在車裏麵的鄭疑拉了出來,鄭疑回頭看了看電車的車頂,那個女孩身體扭曲地癱在上麵,那眼睛似乎會隨著自己移動。鄭疑不敢再看,隻是閉上眼睛,把頭別開。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吧?你已經安全了,不用害怕的。”那救援人員好像還兼著心裏輔導師的職業,一邊給鄭疑檢查身體,一邊想要開解一下他,還遞給他一罐熱茶:“喝口熱茶會好一點。”
鄭疑睜開眼睛,看著那人真誠的麵容,道了一聲謝,就接過熱茶狠狠滴喝了一口。
救援人員以為鄭疑是被事故的危險和場麵的血腥嚇到,但是他卻不知道鄭疑在害怕的不是危險,也不是血腥,而是害怕那個女孩的死由自己造成的。
“那女孩為什麼會掉下來?”鄭疑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嗯?”那救援人員似乎驚訝鄭疑會問這個問題:“對不起,我們還不知道,事情我們還在調查之中,不過很快就應該會有結果了。你可以跟著我們回到交通管理局,你可以在那裏等待調查結果。”說著,他給鄭疑檢查完了身體:“你的身體什麼事情都沒有,除了要平複一下心情。”
鄭疑“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場麵一時就冷了下來。
現在鄭疑幾乎把自己來到這個時間點的目的都拋到了一邊,他隻想知道,那個女孩的死是不是自己造成的,是不是由於香蕉皮效應造成的,難道世界為了維護規則,不惜犧牲無辜也要阻止自己嗎?那為什麼不衝著自己來?
時間就這樣又過去了10多分鍾,當急救平台到達交通管理局的時候,已經9點45分了。一位身穿端正西裝的高大男人正在門口等待著鄭疑的到來,看到鄭疑下車,他立刻迎了上去:“先生,我是北京交通局局長徐餘,我們對你遇到的事情感到抱歉,自從這個交通係統建成以後,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類事故了。我們一定會把事情調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的。”
“沒事,我理解的。”鄭疑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理由去承受交通局的抱歉,甚至可能真正要說抱歉的是自己。
“請你到交通局裏麵先坐一會,我調查完事情就會來跟你解釋的。”徐餘把鄭疑迎到了接待室,然後告了聲罪離開了。
鄭疑其實自己知道,這件事故表麵看起來絕對不是自己造成的,甚至自己還是一位受害者。但是最根本的呢?是自己恰恰碰到了這件事情,還是由於自己想要改變曆史的行為才造成了這件事情呢?這似乎是永遠都無法的到解答的事情,就像那些個科學世界的終極問題一樣。就連上帝都絕對不會知道,盡管鄭疑毫不相信會有上帝,他還是這樣想著。
突然接待室外麵傳來的精幹女聲驚醒了沉思中的鄭疑,“徐局長您好,我是新華社的記者李雯,據悉這次的事故是交通係統建立起來後發生的最嚴重事故,不知道您有什麼要說的呢?”
“是的,這是交通係統建立起來後發生的最嚴重的一起事故。事情的原因是,死者因為某些原因從智慧大廈上跳樓自殺,剛剛好砸在了在軌道上行駛中的電車上。我們為死者感到痛心,卻又同時為車裏的那位先生感到慶幸。交通係統在建立的時候就已經想到發生這種事情的可能,所以所有的電車和軌道都是根據最高的標準製造的,能夠承受非常大的衝擊力而不傷害到裏麵的乘客。各位市民不用驚慌,我們的交通係統還是非常安全可靠的。”徐局長以完美無缺的語言解釋了整個事情,還順便安撫了市民的情緒。
“那麼我可以見一下當時在電車上的那位先生,我想他一定會有什麼感想和大家說說的。”真是一位敬業的有經驗的記者。
“這就要問那位先生自己願不願意了。”徐局長說完,就轉身進了接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