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爺滿麵心痛之色,如此一說,我早已知道他所說的正是我的外祖父,隻是那日聽娘親說起之時,忘記問了外祖父名諱,所以剛才韓老爺問起,我並不知道他問的就是外祖父。關於這段往事,我當時查韓家背景時,也有所了解,不過當時隻知道韓老爺是因為一樁慘案涼了仕途之心,倒並不知就是外祖父的案子,可能是晟都較遠,江湖城所知此案的人並不多,也有可能是當局者故意封鎖消息。
但是現在韓老爺問起,我要不要告訴他實情,倒是有些猶豫。“小生鬥膽相問,即便查到水家後人,十幾年已過,韓老爺當日都未及相救,今日又能改變什麼呢?”
這話問出來似乎有些殘忍,但是我確實覺得時過境遷,悲劇已經造成,即便現在讓我知道□□,我都覺得沒有什麼意義。嚴格上來說,水家被滅門從未讓我有過切身之痛,所以談及往事,我也一直都未失鎮定。顯然韓老爺對我有此一問也一症愣,“孩子,你所說的正是這麼多年韓某心存愧疚之處,當年之事確實無法挽回,但是如果能尋得義兄的後人,我願以自家骨肉相待。”
雖然我對這韓老爺並無太多了解,不過從他這麼多年所行之事的了解,知他確非偽善之人。現下見他對外公如此重情,頗受感動,決定告以實情。“韓老爺果然心地仁慈,隻是水家留存之人現在生活尚能自給,韓老爺您大可以心安了。”
韓老爺聽我如此一說,非常激動,刷地從位子上站起來,走到我的麵前,“你真是水家後人?”
“不瞞韓老爺,家母正是外祖父水善立之女,當年因外嫁而未遭殺戮。”聽我有此說,蘭芯一臉迷惑地望著我,她自然不知娘親的舊事。
“水兄,果然上天不忍見你枉死啊。”忽又明白過來,“令堂是水家後人?清音可非本名?”
“正是。”
韓老爺聽至此,一臉激動,聲音都有顫抖,“令堂可是單名一個蘊字?”
“正是。”
“水兄,你在天有靈可以安息了,我終於找到了蘊兒了!孩子,你們現下住在哪裏,令堂身體可好?”然後又問:“這位是你家姐?令堂有幾個孩兒?”
“我們住城南水清別苑。家母共有我們兄弟姊妹六人,不過隻有小妹一個親生,小生與前麵兩兄兩姐都是家母收養而來的孤兒。”
韓老爺似對我的話有所不信,“你說你也是收養而來?怎麼我看著倒有水兄的樣貌風骨……”
“這個說來確實湊巧,家人也都說小生與小妹頗為相像,許是因小妹長得像外祖父。”
“噢?世上還有如此巧合之事。今日找到水兄的後人,韓某甚是高興。諾兒,明日你便代為父去請你蘊姐姐全家過府一敘,還有我那嫡親的賢侄孫女,以後都是一家人,常走動就不會覺得陌生了。”
韓子諾在一旁答應是,我則有掐死自己的衝動。怎麼就一時口快,說什麼相貌相似嘛,現在叫我如何施得□□術,一同站在人前啊!真是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一旁的蘭芯見我一籌莫展,早知我心裏所想,臉上退了緊張,換了一副好笑神情,被我回瞪了一眼。
韓老爺又囑咐道:“雖然水兄一案早已過去多年,但此案並未翻案,未免麻煩,此事先不要外揚。諾兒你該知道此事如何處理吧?”
“孩兒知道。”
“嗯,明日之事,就你去安排吧。”
“是,父親。”
會見完畢,我們一行三人退出韓老爺書房。韓子諾看著我一臉壞笑,“風行外甥,今夜已晚,恕舅父我就不再挽留了,明日巳時我會準時到府上接你們一家過來相敘。”
我一時氣結,這一番攀親下來,我居然小了韓子諾一輩,隻好硬著頭皮應了一聲好。看著他一臉舒坦的表情,恨不得上去痛扁他一頓才舒坦。無奈現實麵前不得不低頭,我與蘭芯匆忙上了車,由專車送回水清別苑,一路鬱悶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