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誰與爭鋒(1 / 3)

吃罷午飯又回到湖邊,春日的陽光總是照得人異常舒適。由於昨夜下過雨,天空還不時地飄著幾朵或灰或白的雲。湖麵澄清,湖風夾著瀑布的水霧,凝結著花的芬芳,撲麵而來,我在這春日的湖邊做著香敷水霧麵膜……

未時一到,畫舫上樂聲響起,湖邊岸上開始變得安靜,人們向畫舫方向慢慢靠攏。下午的鬥才比試即將開始,依然是莫言走出來和眾人寒暄。

正式的鬥才比試開始,但見三位佳人一同走上台來。含香依然一臉傲然,麵若冰霜,一身聖白,再無其他顏色。靈芝眨著大眼睛,巧笑嫣然,一身紅豔的衣裙,頭上一圈白色狐毛頭飾,垂下數根毛絨絨的小球在腮邊蕩來蕩去,更增添了她的活潑靈動。芷韻臉上一抹溫柔的笑,秀眉舒展,雙眼清澈,一身皇族才有的淡黃襦裙,高貴中帶著一份看遍風雲的淡然,隻是我依然感覺到了那種生於皇家的寂寞。

比試對我而言比較新奇,先由莫言從一罐簽筒中搖出一支簽,然後公布於眾,道是“花祭”。

這是娘親最先教我的一首琴曲,有著一段動人的愛情故事。描述一位偷下凡塵的花神,在人間遇到一才子,兩人一見鍾情,結為夫婦。結果好景不長,很快便被天庭得知,掌管花神的天官將神女逐出天庭,破其仙體,將其貶為曇花,一生隻允許在夜間開放一次。如此還不夠,還要令其魂魄受七七四十九日冥火焚燒,焚燒之時會讓神女痛不欲生。由於天官施法那一刻被花神哀傷的眼神擾亂心神,法術稍有偏差,使得曇花開花之時會回複人類的記憶和感知。才子失去愛人悲痛欲絕,求助人世天師,得知心愛之人正在飽受煎熬,心痛不矣。向天師求得一法,即在月圓之夜用自己心尖之血祭奠曇花,可免神女魂魄所受煎熬,不過人形終究難複。才子把能為心愛之人解除痛苦視為莫大幸福,等到曇花開放時節,某月圓之夜,以刀深深紮向心尖,將血滴於剛好綻放的曇花花蕊之中。花神魂魄得以脫離冥火,卻眼睜睜看著才子因失血過多倒在曇花叢下,心痛之餘瞬間凋零……

此命題不限三人演繹方式,但要求在規定時辰內,共同演繹完成。這個解題方法非常巧妙,使得命題說難就難,說不難也不難,全看三人的個人水平與團隊配合。

三人沒有變換演繹方式,依然是含香彈琵琶、靈芝跳舞、芷韻撫琴。一刻鍾後,含香的琵琶輕輕扣響,如計時的滴漏,一點一滴單調令人煩亂,讓人體味到花神內心的無聊。跟著芷韻的琴音輕抹,靈芝配合著身體一個轉動,從最初的百無聊賴轉為靈機乍現,仿佛天界仙子終耐不得寂寞,有了冒險到凡間一探的念頭。琵琶跟著進入輕柔地輪拔,琴音也是歡快地流淌,靈芝則是輕盈地舞動,一臉好奇,如仙子初入人間。直到靈芝的動作一滯,麵露羞赧,琵琶先是幾個挑音,琴以勾彈相對,隨後是二者配合著一應一和,就如夫妻間相濡以沫,向人們展開一幅夫唱婦隨,男耕女織的美好生活畫卷。突然琵琶聲音急急,舞者麵露急切轉而悲痛,琴音斷續哀鳴。舞者在台上痛苦扭曲,琵琶一波高似一波的輪掃,琴音低沉而無奈地急拂,婉如一旁急不可奈的丈夫看著心愛的妻子飽受煎熬卻無法解救的無奈。琴音配合著琵琶持續地低吟,突然一個勾挑,短促有力,接著三聲急拂,仿佛做了什麼決定般,至死無悔。樂聲漸低,舞者呈虔誠的拜祭姿態,對著上天祈禱,舉刀刺向心髒。琵琶配合著幾聲猛掃,聲音高亢進而淒厲,後驟然停歇。生命結束,舞者倒地,隻餘琴音孤單而哀傷地漸輕漸遠……

場麵有一刻鍾的靜止,然後便是掌聲雷動,叫好之聲不絕於耳。真是讓人身臨其境般經曆了一場悲憫的愛情,傷過、痛過,睜開眼,雨過天晴。故事的淒美應著三位佳人配合之默契,讓全場觀眾驚歎之餘唯有折服。三人初次相識,在短短時間內就能呈現如此精彩的演繹,可見才情之卓絕。

人群一段時間的沸騰後,進入投票環節。最終的結果芷韻居首,含香以一票之差次之,靈芝居第三位,正應了韓子諾的判斷。這樣的結果,也算早在我預料之中。但是大家心裏都明白,單論技藝,絕對是含香居首,隻是既是讓本土的群眾來為本土的郡主投票,含香自然失了優勢。

含香顯然很不服氣這樣的結果,未等莫言宣布頒詔儀式開始,便對著莫言及眾人高聲質問:“貴國的盛會就是這樣評判百花仙子的嗎?哪有什麼公平可言?”

眾人本還對這位含香縣主屈居第二有些同情,現下她如此表現,人群中傳來一陣噓聲。顯然她從出場後一直冷傲的表現,總是讓眾人有所不滿,本是她技藝略勝一籌,彌補了這份不滿之情,現下眾人的反感又被激起。有人已經開始出言不遜,“小小一個異國縣主,憑什麼資格來與我們的郡主爭名分!”聲音不高不低,正好可以讓舫上和前麵的眾人可以聽到。

含香冷眼掃向話音的方向,滿是不屑和挑釁。“貴國不是聲稱評選不以身份高低嗎?怎麼遇到真正的對手就退縮了?本縣主就是不服這一評判,要求與芷韻郡主單獨比試!”然後眉毛一挑,轉向芷韻,“郡主,可敢應戰?”

芷韻溫柔一笑,“含香縣主言重了,縣主的琴技本郡主也是十分欣賞,牡丹仙子之稱縣主當之無愧。”

也許芷韻是真心禮讓,隻是此時說出,倒成了芷韻氣度不凡,讓賢給含香。含香哪裏肯領芷韻的情,當下麵帶譏笑,語氣不善地問道:“怎麼,郡主不敢嗎?”

即便芷韻涵養再好,當著眾人也不由得臉色難看起來。

恰在此時,樊昱宇出言應對:“含香郡主何必單在技藝上論高低,百花仙子盛會本就不是單單考驗各位才情的。您不覺得郡主雍容華貴,溫良賢淑,正應得牡丹花王之氣度;縣主冷傲高潔,才情出眾,正應了梅花群芳之首的仙姿嗎?”

樊昱宇一番話說出來,既禮讚了含香的技藝非凡,又暗諷她居高自傲,一時間說得含香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情急之下,向樊昱宇道:“哪裏來的……公子是何人,憑什麼來評判我們的名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