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祗們和平共處,對凡人們來說永遠都是好事。
中年女人真心實意露出笑臉:“職業者協會是為大家服務的服務部門,怎會麻煩到讓你親自過去跑流程。這樣吧,等你與你背後的神祗溝通完畢,打我電話告訴我一些必要資料,我會及時幫你處理好一切瑣碎流程。另外,你的1級祭酒職業者證書等,我也會抓緊時間給送過來。”
交換電話號碼、郵箱地址、即時軟件賬號等瑣事完畢,中年女人繼續詢問小林凜:“有什麼煩惱,需要我幫你處理嗎?”
小林凜搖頭:“沒有。”
中年女人點頭:“如果沒有其它事兒,我就回去幫你跑流程了。”
小林凜條件反射喊住中年女人:“等等。”
中年女人即時停止離開,慣例和善微笑說:“如果你心裏有困擾,請務必告訴我。”
小林凜遲疑一會兒,猶猶豫豫說:“我們組(班)的世界語教師……?”
中年女人經驗豐富,迅速明白小林凜這位新晉職業者究竟在擔心什麼,嗬嗬笑說:“作為一名1級祭酒,你有權懲戒那些無力叱罵學生的垃圾教師。”
小林凜呆了呆。
垃圾教師?
世界語教師怎麼變成垃圾教師了?
說起來,小林凜固然討厭世界語教師、惱恨世界語教師罔顧校園霸淩,卻從不覺得世界語教師垃圾。因為從初中一年級到高中一年級,每一位教師都積年累月對校園霸淩現象熟視無睹,有些教師甚至還會站在大多數學生立場,蓄意欺負那些被全班同學、全校同學集體孤立的霸淩對象——例如今日之前的小林凜。
如果世界語教師是垃圾,清川女子高校乃至川京其它中學的教師,特別是那些嚴格執行快樂教育、放羊教育的公立學校、國立學校,一百位教師之中最少有九十五位是垃圾。
當小林凜暫時遠離校園霸淩時候,她也能站在教師們立場,理解教師們的無奈。
小林凜四年前向母親哭訴學校教師不負責任時,母親安撫小林凜完畢,無可奈何感慨說教師們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公立學校、國立學校,明確規定每年最多考試一次且不得公布考試成績,嚴格禁止以學生中考成績、高考成績為指標獎勵教師,教師的教學業績取決於學生們每學期一度的滿意度投票。
如果哪位教師膽敢不順從多數學生的意見,性質就像某位學生接近被大家集體孤立的霸淩對象,必將遭遇大多數學生的厭惡和其他教師的默契孤立,他恐怕連教學實習期都熬不完。
私立學校情況稍好,校方往往有辦法繞過世界政府的種種教學規定,盡可能在學校內部提高教師的地位。可對於絕大多數教師來說,貿然幹涉學生間的非暴力校園霸淩,仍然大概率吃力不討好。一旦事情鬧大,數百數千學生異口同聲聲討某位教師,即使沒有真憑實據,私立學校也會息事寧人思維低調處理掉這位心懷正義的教師。
小林凜至今牢牢記得母親的冷漠總結:“整個社會都病了,沒有人可以逃脫。”
小林凜誠然發自內心地厭惡世界語教師,卻也因為母親的教導,理解世界語教師等人在病態社會中的隨波逐流:世界語教師並不垃圾,她隻是一位活在病態社會中的普通病態教師。
想到這裏,小林凜忍不住替世界語教師辯解一句:“世界語教師沒有罵我,不符合職業者正當防衛條件……”
中年女人微笑打斷了小林凜的天真辯解:“但是,你討厭她,對不對?”
小林凜點頭。
小林凜的確發自內心地討厭世界語教師,發自內心地討厭清川女子高校所有教師。
中年女人:“身為世界語教師,她讓你感到討厭,已經錯了。記住,精神傷害也是傷害,我們職業者有權力對精神傷害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