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如我們先走,讓侯府稍後再把莫逃送來。”鳳梧倒是出了一個像樣的主意。
潘沉玉想了想,看了看西院的方向,又看了看仿佛失了魂的鄭窈娘,突然發起狠來,啐了一口,說道:“我才不要回頭去求那個無情無義的鍾子雍!讓她跟我坐馬車。”
“可是,我們怎麼上馬車啊?”鳳梧和碧桐都愁眉苦臉。
因為之前公子心血來潮挑了幾位小姐私會,傳出要成親的傳言,結果不但女方遭到公子愛慕者的圍攻堵罵,還有某幾位小姐欲絕食殉情,最後還是潘府出麵澄清才稍稍平息。如果再讓她們看到公子帶著個女人同坐馬車……
“再困難也得上,總不能被人困死在侯府大門前!”潘沉玉插好描金扇,勒緊腰帶,捋起袖子,抓牢鄭窈娘,然後大聲喊道:“是男人就給我往前衝!”當然,他肯定是衝在兩個小廝的後麵。
“出來了!公子出來了!”
明明衝出去的是鳳梧和碧桐,他還沒動呢!
“啊!真的是小潘大人,我看見了!”
明明他才伸出去一條腿,這也能看出來?
“太好看了!比畫像上的還要好看!”
明明他一直用袖子遮著臉,難道畫像上的他還沒這袖子好看?
“啊!終於見到公子了!心願已了,殘生可了!”
明明這女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他了,這殘生怎麼還沒了啊?
鮮花、荷包、手帕和讚美一樣滿天飛,可潘沉玉卻第一次打心眼裏覺得,這樣眾星捧月、百鳥朝鳳般的人生是那麼的空虛、無聊。
“啊!那個女人是誰?”
“她怎麼拉著公子的手?”
“太不要臉了!”
“快放開公子!”
鮮花、荷包、巾帕飛得更加猛烈,甚至有更加沉重的物體飛來,慌得潘沉玉大叫:“快跑!快跑!”心裏同時暗暗叫苦,這些女人沒看清是他抓著鄭窈娘的手嗎?而此時此景他又怎麼可能放手呢?
千辛萬苦之下,潘沉玉終於帶著鄭窈娘成功登上自己的馬車。聽著車廂外側依舊傳來的砰砰聲,潘沉玉心有餘悸地摸了摸頭,不知這次又會起幾個包。
“難怪人說女人是老虎,一隻老虎已經很可怕了,一群老虎更可怕。要是我今天真的被毀了容,看子雍那個渾蛋怎麼賠我?”
馬車終於開動了,鳳梧掀開車簾探進頭來問道:“公子,您沒事吧?”
“我沒事,啊,你這腦袋怎麼成這樣了?”潘沉玉大驚失色,因為鳳梧的額頭上不禁起了一個大包,還帶著一絲血痕。這兩個小廝跟著他“出生入死”多次,何曾有過這樣的狼狽?
鳳梧卻嘻嘻一笑,“公子,今天不得了啊,有人連這個都扔出來了。”手一伸,居然是一個沉甸甸的金鐲子。
潘沉玉哭笑不得,“好,她讓你流血,你就讓她出血,這鐲子就歸你了。”
“多謝公子!”早知這樣,應該多堅持一會兒才對。
“碧桐呢?有沒有撿到什麼好東西啊?”
“哈哈,他比較倒黴,被一隻鞋子砸在臉上。”
“繡花鞋?”潘沉玉又是大吃一驚,哪家閨秀會有如此大膽?
“是男人的,還很臭。”碧桐哭喪著臉把鳳梧擠開,也探進頭來,左邊麵頰上隱約有一個鞋印,估計是哪家馬夫的鞋子被貢獻出來給主人出氣。
潘沉玉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還真是倒黴,不過這也是護主有功,回去也賞你個金鐲子。”
“多謝公子!”碧桐也立刻喜笑顏開,可是一瞅鄭窈娘,便不敢再笑了,忙縮回頭去,放下車簾。
潘沉玉也不敢笑了,盯著鄭窈娘躊躇了一會兒,才小聲問道:“莫逃……鄭小姐,你沒事吧?”
從離開鍾子雍的書房到上了潘沉玉的馬車,鄭窈娘就一直沒有說過話,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過。潘沉玉心中暗暗稱奇,同時擔心鄭窈娘是不是受不住刺激變傻了。
“也不知是在侯府裏撞牆時撞傻了,還是出門時被那些瘋狂的女人嚇傻了。糟了,要是真的變傻了,她的家人會不會把責任賴在我身上,逼我娶她為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