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茗婉深吸一口荷花的清香,回頭給了鄭少清肩膀上一拳,“這麼美的景色,你這個大才子怎麼能不詩興大發呢?快說,快說!”
鍾茗婉得知鄭少清便是當初寫“茅廁”詩譏諷表兄小題大做的那個人,深感自己是他的伯樂,當然要繼續鞭策。如果潘沉玉聽到此話一定很委屈,表妹總把他的詩性大發諷刺為無病呻吟。
鄭少清本無此意,可受鍾茗婉這麼一激,竟也真的詩性大發,心中一動,念道:“風吹芙蓉麵,香繞碧羅裙。人讚花神美,我心隻見君。”
“哈哈,好詩好詩!”其實鍾茗婉也品不出此詩的好壞,隻是聽到“芙蓉麵”、“碧羅裙”等詞,就覺得這詩好美。
鄭少清也不知她是真沒聽出自己的暗示,還是故意假扮不知,心裏既有些慶幸又有些失落。倒是周圍那些對他倆本就關注的女子更加滿麵春風、秋波頻傳。
“少清兄,好多芙蓉麵啊。”鍾茗婉挨近鄭少清小聲說道,羞得鄭少清忙拉著她一路小跑,身後是音色各異的嬌笑聲。
“哈哈,你怕什麼,她們又不會吃了你。這方麵你還真該向我沉玉表兄學學,任千嬌百媚,我自巍然不動。”鍾茗婉搖著扇子,擺了一個潘沉玉常用的姿勢。
“哼,我才不要學你表兄。讓這麼多鍾情於他的女子傷心流淚,這算什麼男人?”其實他知道的也就鄭窈娘一個,而且貌似也沒有太傷心。
“那你想怎樣?”
“我、我就想找一個能和自己心心相印的人,然後兩個人相守一輩子。”
“你爹爹不是娶了八房妻妾嗎?”
“唉,所以我不想啊。”楚陽城裏都知道鄭家大娘溫厚賢惠,可誰又知道她背地裏的苦呢?
“哦,兩個人相守一輩子。”鍾茗婉似懂非懂,“就像我爹和我娘那樣?”雖然母親去世的早,可父親既沒有續弦也沒有納妾,這也算是相守一輩子吧。
“你爹和你娘?”鄭少清臉色古怪,“現在與你爹相守的不是你大娘嗎?”
“呃……”鍾茗婉滿臉尷尬,她竟然忘了自己撒下的彌天大謊。“哎呀,這不是荷花神廟嗎?來,少清兄,我們進去看看。”路旁的小廟宇給了鍾茗婉轉移視線的機會。
荷花神廟並不大,廟裏就供著荷花神和兩個侍女共三尊神像。平日裏的香火倒也一般,可今天是荷花神誕辰,據說在這一天向花神祈求姻緣最為靈驗,所以小小的廟裏擠滿了善男信女。
荷花神像雕得是最常見的銀盤臉、丹鳳眼,穿著粉色雲肩、碧色長裙,手裏捧著一支並蒂蓮,的確是端莊美麗,可比起潘沉玉還是差了些。鍾茗婉不禁腹誹,“沉玉表兄怎麼就沒被人追得跳湖呢?”
看著一個個年紀相仿的男女在神像前虔誠祈禱,鍾茗婉也動了心,這荷花神真的能保佑人找到好姻緣嗎?
恰好前麵祈求的兩人起身離去,鍾茗婉忙拉著鄭少清跪到蒲團上,“少清兄,我們也來求花神保佑吧。”
“求什麼?”鄭少清還沒有反應過來。
“當然是求姻緣!求花神保佑你能娶到和你心心相印的女子,而我……也一樣啊!”鍾茗婉吐了吐舌頭,她差點又說露嘴了。
“可是我……”看到鍾茗婉已經閉上眼,雙手合什,鄭少清也隻好不再說話。可是,他應該怎麼向花神祈求呢?
“花神,如果您真的有靈,能不能把子茗兄變成女人呢?唉,我怎麼能這麼自私?還是請花神保佑子茗兄早日找到與他心心相印並相守終生的人吧。”至於自己,今生恐怕是無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