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姐姐不會像那個叫尾生的一樣死心眼兒,與人有了約定便死也不走吧。”想起爹爹講過的尾生抱柱的故事,鍾茗婉心裏一陣狂跳。
“小姐,到底怎麼了?”蘭香被小姐的表情嚇壞了。
鍾茗婉卻不答話,衝進裏間一陣翻箱倒櫃,出來時已是換了一身男裝。“蘭香,要是我二哥派人來找,就說我閉關繡花,誰也不見!”
“小姐使不得啊!您、您還在禁足期!”蘭香當然知道大小姐隻會在外出時才會換上男裝。
“事關人命,使不得也要使!”
沒過多會兒,定遠侯府的後牆上便鬼鬼祟祟地滑下一個人影來。
照理說,姐姐與人私會,做弟弟的不該出現,鄭少清還是忍不住來了。不是不相信小潘大人的品性,隻是有些擔心六姐會不會又突發奇想將小潘大人惹怒。
約定見麵的地方是湖邊的一艘畫舫,鄭少清就躲在湖邊的一座亭子裏。他在潘府內其實沒多少機會可以見到潘沉玉,而潘沉玉也不會對一個掃茅廁的下人多加注意,但他還是有些心虛,生怕自己會被認出來。
“六姐,你可不能有事啊。”他小聲嘀咕著,手心裏居然都捏出了汗水。
約定的時辰已經過了,不但潘沉玉沒有出現,一手促成此事的鄭窈娘同樣沒有出現,讓鄭少清大為驚訝。
“這是怎麼回事?我明明看到小潘大人出門,六姐也說就算天上下下刀子她也要來。”鄭少清愁眉苦臉,難道是路上發生了意外?可兩個人都發生意外,這也太巧合了吧。
又過了一陣子,當鄭少清準備離開親自去定遠侯府打探消息時,一個人影狂奔而來,站在畫舫前左右眺望,形容焦急。
鄭少清心中一喜,可再仔細一看,此人身型顯然要比潘沉玉健壯,更不可能是六姐鄭窈娘,心裏正納悶時,終見那人轉過身來麵對著他。
“啊,這不是鍾將軍嗎?他來這裏做什麼?難道六姐被他發現了?”可轉念又一想,就算此事被鍾子雍發現又如何,就算他是朝廷命官也無權阻止六姐和小潘大人私會。
想到這裏,鄭少清沉著臉走出亭子。他身為鄭家的男丁,有責任保護鄭家的女眷。
來人看到鄭少清先是愣了片刻,而後突然麵帶喜色,“鄭兄!你不是楚陽城裏的鄭兄嗎?你怎麼會來這裏?”
一連串的問題讓鄭少清一陣恍惚,鄭子雍不是已經當麵否認與他相識了嗎?怎麼今日又改口了,而且語氣熱情洋溢,與在楚陽初見時一樣?
“咦?鄭兄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姓鍾,我們在楚陽的時候一起遊山玩水,你還說要跟我做好兄弟呢。”來人正是女扮男裝的鍾茗婉,見鄭少清一臉古怪,心裏鬱悶,“這家夥怎麼把我忘了呢?”
鄭少清一臉古怪,是因為不明白鍾子雍為何又出爾反爾,仿佛兩人自楚陽後第一次見麵一般。隨著好奇而來的是更深的屈辱感。那日鍾子雍還斥責他是無恥的騙子,可今日自己卻演得比戲子還真。
“鄭某見過將軍。”鄭少清冷冷地施了一禮,交情雖逝,禮數不可失。
鄭茗婉一愣,“將軍?我什麼時候變成將軍了?”
“將軍……”鄭少清以為鍾子雍在戲弄他,身為讀書人的傲氣頓然而生,正準備當麵斥責,可這一抬頭,卻忽覺眼前的鍾將軍與那日所見的鍾將軍有些不同,倒是又找回了在楚陽時的那份熟悉,這心裏便有了一絲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