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莫非你見過我二哥?”鍾茗婉也反應過來了。
“你二哥?難道你不是鍾子雍鍾將軍?”
“哈哈,當然不是,我是鍾……子茗,品茗的茗,才不是那個又冷又硬的鍾子雍。”鍾茗婉總算還記得女子的閨名不能亂說,何況那名字一聽便是女兒家才會用的。
鄭少清半信半疑地繞著她看了又看,發現雖然眼前人與鍾子雍麵貌非常相似,可細看下來還是有所區別。身材更纖細一些,容貌更嬌嫩一些,神情更活潑一些。
“真的不是一個人啊!難怪當時鍾將軍說他不認識我,原來真是我認錯人了。”鄭少清的心裏既有喜又有怨,真不知是哭還是笑好。
“你真見過我二哥?”鍾茗婉雖不是學富五車的才女,卻也不是傻瓜,略一思索,便明白鍾子雍這些日子為何又突然要她禁足。
想到是自己認錯了人,鄭少清有些不好意思,“是啊,我以為鍾將軍便是鍾兄,情急之下認錯了人,還誤以為是他看不起我才不願相認……咦,你喚他二哥?”
“是啊,我有三個兄長,他論年紀排行第二,所以我從小都叫他二哥。”
“可我聽說鍾將軍隻有一個堂弟,遠在邊關……”鄭少清帶著狐疑看著鍾茗婉,若非這兩人相貌太過相似,他肯定會有所懷疑。
鍾茗婉立刻想到對方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雖然她堂堂鎮國將軍千金的名號並不丟人,可是,沉玉表兄說過,越是循規蹈矩的讀書人越看不慣不合禮數的行為。如果鄭少清知道她是女扮男裝,會不會從此不再理會她呢?
“呃……鄭兄,我們到亭子裏說話吧。”鍾茗婉借著這個機會眼珠子亂轉,飛快地編造著措詞。
兩人在亭子中坐下後,鍾茗婉掩麵長歎。“唉,鄭兄,此事說來話長啊……”以前常跑到茶館裏聽書的習慣真是好。
“鍾兄莫急,慢慢說。”鄭少清已經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鄭兄有所不知,你見過的鍾將軍的確是我的兄長,外人不知此事是因為……我與二哥非同母所生……”當然,也非同父所生。
鄭少清恍然,原來“鍾子茗”是庶出之子。“可即便不是同母所生,也用不著不讓外人知道啊。”權貴之家妻妾成群、子女眾多乃是常事,而且是幸事,何需隱藏?
“這個麼……因為二哥不喜歡,他不想讓別人知道定遠侯府還有我這麼一個小公子。”廢話,好端端的小姐非要變公子,鍾子雍能喜歡嗎?
“太過分了!雖然不是同母所生,可你也是他的手足,也是定遠侯之子,他憑什麼抹殺你的身份?”鄭少清怒不可遏,站起身來,“我還聽說定遠侯夫婦都是善心人,想不到卻是人麵獸心……”
“喂! 不準你胡說!呃,我的意思是,此事跟他們無關,他們對我都很好,隻是因為二哥的緣故……其實嘛,除了外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外,其他都很好,和二哥沒什麼區別。”
鍾茗婉拉住衝動的鄭少清,心裏有些後悔,自己這不是把伯父、伯娘給冤枉了嗎?但一個謊話出口,就隻能用更大的謊話來遮掩。
可惜鄭少清不相信她的話,連庶子的身份都得不到承認,日子又能好到哪裏去呢?“你娘親呢?”好像聽六姐說過定遠侯是少見的專情人,府裏隻有一位正妻。
“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這句話可不是謊話,鍾茗婉的眼睛立刻就紅了。伯娘再怎麼好也代替不了自己的親娘。
鄭少清暗歎一聲,坐了下來。他生活在大家族中,怎麼會不知妻妾嫡庶之間的明爭暗鬥?像鍾子茗這樣沒了娘親又不得父寵的庶子,又怎麼可能不受欺負?
“你跟我說實話,你二哥其實常常欺負你吧。”
鍾茗婉一把拉住鄭少清的手臂,“鄭兄,你真乃我的知音啊!我那個二哥簡直就是我克星,根本不把我當……人看。”這裏硬生生吞掉了一個“女”字。
“從小到大,輕則罵,重則打,還動不動就被禁足,不讓出府。若非被他逼得緊了,我又怎麼會一個人跑去楚陽?唉,本來說好還要與你同遊,可就是因為他追來了,我才不得不提前跑了。”鍾茗婉用衣袖使勁搓揉著眼睛,揉得眼眶更紅了。
鄭少清覺得眼前的情形有些眼熟,可他正因為“鍾子茗”的遭遇而憤慨,沒有多想。如果是鄭窈娘在此,一定會大叫起來,“切,這不是在學我麼?”
“鍾兄,古人雲:兄愛弟敬,做弟弟的應該尊敬兄長,可做兄長的也應該愛護弟弟。何況你身為男兒,總要成家立業,若是一味地受欺,你將來的妻兒又如何照顧?”想到成家立業,鄭少清心中一痛。
鍾茗婉兩手一攤,“唉,我能怎麼辦?讀書讀不過他,打架也打不過他,就算告到爹爹那裏也是沒用。”她爹就指望著鍾子雍能鎮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