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評:奸而不滑,走右邊。
鄭少清把眼一瞪,“關我什麼事?我隻不過是來掃茅廁的。”
點評:滑而不奸,走右邊。
……
鄭窈娘走到後院一看,隊伍已經變得稀稀拉拉,大約隻剩下二十幾人,是第二場考驗開始時的三成左右,不由覺得幸運之至,想不到爹爹的一句強詞奪理居然也能保佑她過關。
鄭少清卻是鬱悶之至,他看這選人的方式極為古怪,全憑運氣,自己根本幫不上六姐什麼忙,所以隻是想著如何使自己落選,可沒想到剛才那樣態度極其惡劣的回答居然也過關了。
潘府到底想要幹什麼?
“第三關,考才學。去掉最出眾及最愚陋之人。”
“呃,這和掃茅廁又有什麼關係?”
“才學過於出眾者有居心叵測之嫌,才學愚陋之人又恐難堪此任。”
“掃茅廁和識不識字又有什麼屁關係?”鍾茗婉又忍不住了,照表兄的這種考察,她連給潘家掃茅廁都不夠資格。
“表妹,這還不懂嗎?”潘沉玉又搖搖描金扇,“才學出眾之人大可以去考取功名,來我家掃茅廁幹什麼?當然是別有所圖。至於不識字的人,要是不小心把我的墨寶當作廁紙用了,那可如何是好?”
鍾茗婉聽了這話卻出其不意地沒有立刻作聲,想了想,點了點頭,“這倒是有些道理……”
潘沉玉也滿意地點了點頭,表妹終於開竅了。
“用你寫過字的紙擦屁股,肯定變成花屁股了。”
什麼叫對牛彈琴?這就叫對牛彈琴!
潘沉玉撇過臉,不想再見這頭蠢母牛!
花廳裏,鄭窈娘正瞅著桌上的一張紙發呆。
“請以茅廁為題賦詩一首。”
這幾個字鄭窈娘都認識。鄭家老爺奉行女子無才便是德,但因為擔心女兒們不識字將來會被人騙了財,便還是請了先生教女兒們識字和數數,但更高層次的詩詞歌賦便隻有獨子鄭少清有幸修行。
鄭窈娘本也覺得認得幾個字便足夠了,可沒想到潘家招個掃茅廁的下人居然也要考詩學!這是哪頭蠢牛幹的好事?
這本該是小弟鄭少清大展身手的時候,可參加考試的每一個人都是單獨坐一張桌子,彼此之間分開,還有不少潘家的下人穿插於花廳之中,惡狠狠地監視著他們。
鄭窈娘心急如焚,小心翼翼地扭過頭,想和鄭少清對個眼神——希望小弟和她能有這個默契。不料才一轉頭,便聽到一位類似廚娘的大媽響徹花廳的吼聲。
“這位姑娘請自重,如果再發現有轉頭偷看的情況發生,將給予逐出考場的處罰。”
許多雙眼睛一起看向鄭窈娘,尤其是她身後的那位,立刻用手遮起考卷,還仇苦大深地瞪了她一眼。
“嗬嗬,誤會,我隻是想活動一下脖子。”鄭窈娘尷尬地笑著,何況她也的確沒有偷看此人的意思,這個賊眉鼠眼的家夥能比得過她家小弟?
“考場之上別無借口。”大媽也許是喝多了潘才子家的水,竟也顯出幾分德高望重來。
鄭窈娘恨恨地咬著筆杆,想象著以後緊鎖廁門,不讓此大媽解決三急問題的爽快情景。可是,寫不出這首詩,她還能獲得聘用嗎?
怎麼辦呢?鄭窈娘都快把筆杆咬爛了,終於想起家裏姨娘們打牌時最愛說的一句話:“牌不夠,字來湊。”罷了,就用字來湊吧。
與鄭窈娘一樣,鄭少清麵對考題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但他愁的不是如何才能寫出一首如題的好詩來,而是如何才能寫出一首不怎麼好的詩來。
想不到潘家招個掃茅廁的下人也會有這麼多花樣,按照一般人的想法,才子家招人自然是寫得最好的人才可以留下。鄭少清一方麵是不想搶了六姐的飯碗,一方麵是不屑把自己的學識花在這般無聊的事情上。
可要寫一首不怎麼好的詩,似乎不比寫一首好詩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