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8章 番外之一生驚人(1 / 3)

依慣例,除夕宴之後,朝廷沐休半個月,直到上元節後才開始一切正常。

經過兩年的整治,如今的大梁朝當真是四海升平,國泰民安。這幾日不用早朝,皇帝也閑的發黴,每天跟在皇後和兩個女兒屁股後邊轉,一會兒問,“十一,要不要飲茶?”

再一會兒又問,“十一,朕給你剝個栗子?”

隔一會兒再問,“十一,要不然添件衣裳?”

如此三日,莫寒月終於被他問煩了,在他身上連推,說道,“你閑著無事,將禦史台的奏折瞧瞧罷,堆那裏快成山了!”

“有什麼好瞧?”宇文峻擰眉,冷哼道,“出入宮禁的金牌頒下之後,那些老臣大驚小怪,說怕宮中生事,令江山震蕩,每日一本的遞上來。”

莫寒月勾唇,笑道,“他們也是為了江山計,若皇上有事,剛剛穩定的朝堂,豈不是又要一番動蕩?”

宇文峻道,“那倒也罷了,後來那許多日子也不見一個刺客,他們倒消停幾日。哪知道前次宮裏失了東西,他們立刻大驚小怪,折子又雪片兒一樣送上來,說什麼宮裏出入人多,眼雜手亂。”

“失了東西?”莫寒月揚眉,問道,“宮裏幾時失了東西?”

宇文峻道,“就是小公主的小甜點,被她們母後吃去那一回!”

“……”莫寒月愕然片刻,忍不住“噗”的笑出聲來,連咳帶搖頭,嗔道,“胡說八道!”

那一次她見給小公主做的小甜點煞是好看,嚐了幾塊,宮女沒有瞧見,大驚小怪幾句,怎麼就傳到禦史台去了?

宇文峻瞪眼,說道,“當真!那日是容大小姐進宮,她還問是不是老鼠叼了去!”

莫寒月點頭,笑道,“我自然記得,可是禦史台又怎麼會知道?”

“你不知道?”宇文峻一臉詫異。

“知道什麼?”莫寒月揚眉。

“竟然還有皇後不知道的事!”宇文峻笑的開懷,攬過她的身子,低頭嗅嗅發香,這才說道,“當年,容大小姐和羅五小姐一同逃出京城,一個前往南疆投奔小皇叔,一個前往澤州府去找容大公子報訊。”

是啊,當年……

一句話,把莫寒月的思緒又拉回那飄搖動蕩的一年。

那一天,她使計令羅雨槐逃出盛京。羅雨槐逃走,雖然是她設計,可是朝廷一查之下,就知道是容九喬闖府掩護,為了不令她受到牽連,她也一並出城。羅雨槐奔了南疆,她卻前往澤州府報訊,隨後老靖國公出殯,城外劫去羅府的一眾女眷,就是那時設計。

那一計,是宇文青榕和羅雨槐姻緣的開始罷……

念頭轉回,莫寒月不禁淺淺而笑。

宇文峻與她心意相通,見她笑的溫軟,自然明白她想到什麼,也跟著一笑,說道,“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什麼?”莫寒月問。

宇文峻笑道,“羅五小姐奔去南疆,固然是與小皇叔走的近些,可是二人當真有情,卻是在風雷一戰中。可是容大小姐前往澤州府,卻在那時就成就了自個兒的姻緣。”

“什麼?”莫寒月張眸,說道,“是哪位將軍?怎麼沒有人和我說過?”

宇文峻含笑,搖頭道,“不是哪位將軍,是當年的狀元郎,那時澤州府的知府,如今的禦史台中承秦嶺秦大才子!”

秦嶺……

莫寒月瞠目,愕然片刻,說道,“容大小姐一心要嫁一個馳騁沙場,揚威異域的名將,我還想若不是羅三公子,就是孫家兄弟,怎麼會是秦大人?”

宇文峻勾唇,笑道,“你怎麼忘記,當初易家軍起兵,侯世龍投敵,是秦嶺集兵,阻敵澤州府以南,令澤州一府免於戰火!”

莫寒月點頭,說道,“想來這位秦大人是和墨三哥一樣,文武雙全!”

宇文峻笑道,“秦大才子可不會上馬提槍,隻是他胸藏丘壑,又頗通用人之道,以一個文弱書生指揮千軍萬馬,竟然也能泰然處之,不輸於朝中大將。”

莫寒月點頭,說道,“就是如此,才打動了容大小姐的芳心?”跟著皺眉,說道,“這兩年時光,她們成日進宮玩樂,竟然沒有人提過!”

宇文峻含笑,說道,“那位容大小姐古怪的緊,非要秦大人讓容家的族人過一回堂才肯下嫁,朕也是前幾日才知道!”

莫寒月想起羅雨薔所說容家對這位大小姐的看重,不禁“噗”的一笑,說道,“容家諾大家族,從祖母往下,許多的叔伯兄弟,一個個過下來,也當真有秦大人受的!”想秦嶺為人外圓內方,又是一等一的品貌,與容九喬倒也般配,不禁輕輕點頭。

說笑一回,才又轉回原話,說道,“你說那日容大小姐在,宮裏失竊的事,是她和秦大人所說?”

隻是秦嶺雖然是禦史台中丞,可也一向不是一個大驚小怪的人物,怎麼就會引來禦史台的上書?

宇文峻苦笑搖頭,說道,“那就不得而知了!”

二人正說著話,就聽殿外小太監回道,“皇上,娘娘,季將軍求見!”

季子謙?

莫寒月微愕,跟著心裏微微一疼。

莫、季兩家滅族,莫家幸好有羅雨桐救下莫逆,才免莫家絕後。如今莫寒水嫁入羅府,這年節自然是一大家子人熱鬧。

可是季家隻剩下季子謙一人,雖說歸還府邸,可是這年節下,他一人守著諾大一座季府,豈不是淒涼?

念頭一轉,忙道,“快請!”轉而又低聲自怨,說道,“怎麼就沒有想到將他留在宮裏過節?”

宇文峻見她自責,心裏不禁疼惜,緊摟她一下,輕聲道,“你哪裏能處處照顧周全?為何任是什麼事,都要怨在自個兒身上?”聽到外殿季子謙進來的聲音,輕歎一聲放手,與她一同向外殿去。

季子謙見到二人,倒身要跪。宇文峻擺手,說道,“這後宮裏,不必敘什麼君臣之禮!”

季子謙應命,見個常禮起身,含笑道,“這幾日各大府門應酬,今日才來給皇上、娘娘問安,子謙之過!”

莫寒月含笑讓座,笑道,“這年節下,各大府門熱鬧,偏偏是宮裏冷清,倒是你還記著我們。”

宇文峻皺眉,說道,“前日聽說靜安王府設宴,朕和十一本說去湊湊熱鬧,哪知道還沒有出宮門,身後就跟著一群人。”

所以,又回來了……

季子謙好笑,說道,“皇上和娘娘身係大梁安危,哪裏能說出宮就出宮?想要熱鬧,倒不如傳進宮裏來,還方便些!”

被他提醒,宇文峻動了心思,點頭道,“不錯!成日你們玩鬧取樂,偏將我們晾在這宮裏。”想一想,笑道,“今兒初三,後日罷,恰好破五小年,我們也不叫那些老臣,隻有我們,大夥兒在宮裏樂一日如何?”

季子謙雖然無可無不可,但見他說的興奮,也不願掃興,含笑道,“皇上這主意甚好!”

坐著說笑一回,宇文峻見他並不說明來意,心知是礙著自己在場,推說去瞧小公主,起身離去。

聽著宮女、太監行禮的聲音越來越遠,莫寒月這才細細問起季子謙過年的情形。

季子謙含笑道,“那日宮宴之後,本當回府守歲,臣被謝王爺拖去,說是府中冷清,要臣湊個數。”

是謝霖怕他一個人冷清……

莫寒月心裏暗歎,輕輕點頭,含笑道,“謝姐姐雖說出宮,可還是已嫁之身,依禮初二才能回府,謝二公子、謝三公子又在外任,不曾回京,靜安王府也當真冷清。”

季子謙又豈會不知謝霖好意,微微一笑,點頭道,“娘娘說的是!”

莫寒月又再問道,“莫逆呢?是跟著寒水在靖國公府過年?還是與你一起在靜安王府?”想莫逆年幼,喜歡熱鬧,如今各大府門,要說最熱鬧的,莫過於靖國公府,更何況羅雨桐回京,還有軒轅童在府。

季子謙搖頭,說道,“寒水倒是喚過,可他卻說要找麟兒比劍,是在安定侯府過年。”

安定侯府?

莫寒月微微一愣。

傅飛雪之子蕭麟與莫逆還差著幾歲,莫逆與軒轅童卻年歲相當,又是一起長大,不去靖國公府,怎麼反而去了安定侯府?

提到安定侯府,季子謙有些局促,偷眼瞧莫寒月幾回,期期艾艾道,“娘……娘娘,莫逆……莫逆與蕭……蕭大小姐,倒比與我和寒水更親近一些!”

蕭晨雨?

莫寒月錯愕。

莫逆之母是季子謙長姐,季子謙和莫寒水,一個是他的親舅舅,一個是他的親姑姑,而且同樣是在軍中,怎麼莫逆反而是和蕭晨雨親近?

想到莫逆那張酷似莫寒風的小臉兒,莫寒月心頭驟然一緊,臉上不禁變色,端正了顏色,說道,“子謙,你要說什麼?”

莫、季兩家世交,又是姻親,季子謙自幼對她就有些敬畏,視她如姐。她兩朝為後,威儀自成,此時凝了神色,頓時令季子謙一驚,忙站起身來,躬身喚道,“娘……娘娘……”

莫寒月雙眸凝在他微白的俊臉上,一字字問道,“莫逆怎麼了?”

蕭晨雨對莫寒風癡愛成狂,雖說可憐,可是莫逆卻是莫家唯一的血脈,斷斷不容她起什麼心思。

“莫逆?”季子謙錯愕,抬頭向她回視,不自禁問道,“莫逆怎麼了?”

莫寒月皺眉,說道,“你方才不是說到莫逆?”

“是……”季子謙應一個字,張了張嘴,這才明白過來,不禁苦笑,連連擺手,忙道,“娘娘不要誤會,雖說晨雨疼愛莫逆,是與莫二哥有關,可是……可是不是娘娘所想……”

“晨雨……”

莫寒月準確的捕捉到他脫口而出的稱呼。

剛剛還說“蕭大小姐”,怎麼一著急就變成了“晨雨”?這女子的閨名,不是十分親密之人,又怎麼能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