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聽了隻對胤俄額首示意,並不答話,將手伸向胤禩道:“九弟何在,領朕前去。”胤禩忙上去攙扶住皇帝,恭敬回道:“九弟尚未痊愈,現正在西堂屋內候見,方才怕過了病氣與皇上,因此未敢前來迎駕。”胤禛看了胤禩一眼,慢慢說道:“哪裏來的這多顧慮,九弟隻是偶染微恙,想來必無大礙,稍事醫藥即可痊愈。”胤禩心內雖揣測不安,然麵上亦得點頭稱是,便引著皇帝去看胤禟。
這邊胤禟早得了何玉柱報信,於門口跪迎皇帝,兄弟三人密語正算計胤禛,本主即打上門來,胤禟不知前因後果,但直覺今日必難了斷,倘有不測,皇帝就在自己府內……此刻寒冬臘月,胤禟額頭竟真有細密汗珠而下。正心念電轉間,便看到胤禩扶著皇帝緩步前來,胤俄在身後一步緊隨,張起麟那老賊菩薩臉孔,帶四個內侍捧著抬著兩大口箱子綴在後頭。
胤禟低頭咬牙道:“臣弟胤禟,叩見皇上。”胤禛忙說道:“快起來,剛說你正病了,如何卻在門口候著,再落了涼可如何擔待。朕觀你幾日下來,真真脫了一圈皮相。”又對胤禟後頭的何玉柱罵道:“不懂人事!九弟心寬,你本該多加看顧細心侍奉,如今主子尚病著,你倒皮兜子捂的嚴實!行事如此粗淺無禮,留你何用。亂棍打死罷!”何玉柱哪裏料到皇帝竟要杖斃自己,嚇得三魂丟了兩魂,磕頭如蒜搗:“奴才萬死!”
一邊胤禟不知皇帝葫蘆裏裝的什麼藥,隻當皇帝是借桑罵槐,因此忍氣吞聲道:“皇上何必與這狗才一般計較,他算個什麼,也值得皇兄發落,便打死了都是他的造化。如今天寒,皇上快進屋說話才是。”又回身踹了何玉柱一腳:“還不滾!”何玉柱氣都不喘,連忙退了下去。
胤禛情知胤禟是要護住自己的哈哈珠子,也不追究,直接步進廳裏,果見桌子上放著藥碗蜜餞,塌下有水盆毛巾,屋中彷佛還有淡淡藥香。不由佩服胤禟交人有方,府中安排得當,片刻間即可做出此等假相。
皇帝位於主位之上,兄弟三人亦分別落座,下人又呈了茶水上來,胤禛乃笑說道:“今日不論君臣,隻談兄弟之情,三位弟弟不必多禮,朕此來一則探九弟微恙,二則朕來,乃為做媒。”
胤禟與胤禩對望一眼,對皇帝回道:“臣弟魯鈍,還請皇上明示。”
胤禛道:“前日理藩院有折上奏,台吉策淩敦多卜不日即攜其獨子色卜騰往京內謁陵,策淩雖無長才,然其人敦厚忠孝事表虔誠,青年時於大內侍奉聖祖便甚為盡心,此誼我兄弟皆當感懷。朕欲授其獨子色卜騰貝勒銜,並為其指婚。已彰我朝恩榮不怠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