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解釋呢?
——重簷,我隨口說的話,你別當真。
——重簷,早上口不擇言。
……
想了許多,直到侍婢皆退下了,她才發現,她已經到了他的房門口。
推門進去,一室燈火搖曳,映入眼簾的,是重簷還有……晨禾的如花笑靨。
一路想來的話,生生吞進腹部。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兩人。
四目相對,不,是六目相對。他和他身邊的晨禾,正看著她。
他們不說話,她也沒說話。
一時死寂。
還是她先開的口,“你想納晨禾為妾?”
重簷搖了搖頭,微微笑開,妖魅的聲音道:“不。”他偏頭看了看水綰,“我舍不得讓她為妾。和你並為夫人好不好?”
水綰凝視著晨禾,見她麵露喜色地看著自己,再看那人發如墨,瞳似玉,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好。”
“為什麼?”重簷不怒,似好奇道。
水綰看著那人,一字一字,“你愛娶誰納誰,不用經過我的同意,因為我也不會同意。況且,”她頓了頓,轉頭看向晨禾,再回過頭來看他,“長孫水綰不是你重簷的什麼人!”
暴怒的聲音響起,男人狠狠拍案而起。
“那你滾出我家!”
“我不是球,不能滾,隻能走。”水綰淡淡應了句,抬步便出,不再多看恩恩愛愛的二人。
離了重府,外頭天色已暗,寂寥的天上沒有星星,夜便顯得無趣了。
水綰低頭在地上走著,低低笑開。
自己竟然想向他解釋。解釋作甚?他在乎嗎?不!他不在乎!那她一路而來想給他解釋不是一個笑話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下起了雨。初時很小,漸漸的,雨勢越來越大。她沒有帶傘,隻能靜靜地受雨水的侵噬。
她突然想起多年前和他初見時,他告訴她故事。她記得那個“葡萄藤長綰君心”。可有時,葡萄藤再長,也綰不了君心。因為君心已托他人了。
一個人走在雨中,踽踽孤塵,有些落寞而淒清。她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地方能去了。
不敢回長孫家,不能去重府,甚至走得急忘了帶銀子,連客棧都住不了。
“不會回去嗎?”沉沉的聲音夾雜著不悅,從背後傳來。
水綰的身子驀然一震。
那人沒有得到她的回答,仍舊問道,“為什麼不回去?”
“回去?”水綰重複了一句,“你讓我滾的。”
她回頭,見他素白衣著,撐著四十八骨紫竹傘,優雅從容。她看向自己,衣衫盡濕,狼狽不堪,不由得好笑,輕輕笑開。
“我現在讓你回去。”重簷聲音不大,卻有種不容推脫的力量。
“哦。”水綰漫不經心道,抬腳往重府而去。
還是這樣的漫不經心!他最討厭的就是她的漫不經心!一股怒氣生起,重簷伸手將那所謂遮雨的傘狠狠扔下,把她攔腰抱起,徑直走到府裏,鼻息越發粗重。
進了府中,她小小聲說了句,“放我下來。”
重簷理也不理,將她抱到他的房裏。默然一會兒,才道:“你是我的女人!”
被他扔到床上後,水綰惴惴不安地躺著,心像被按了一個密鼓般跳個不停。為這房裏女人的脂粉氣息,更為……他燃著欲望的、血紅的雙眸。
沒由來的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