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坐定,馮萬樽按鈴叫她進去。沒辦法,此時她是他的秘書,同他鬥氣也不能在這時候。她推門而入,站在離他有三米遠的地方,冷冷地問:“董事長,有事嗎?”
馮萬樽看著她,雙眼噴著火。她已經看出,那裏蓄滿了對她的深情,很強烈很濃密。她甚至很衝動,想衝上去緊緊地抱著他,像一團冰那樣融化在他的懷裏。他向她招手,意思非常明顯,希望她走近他。
她努力克製著自己的衝動,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說道:“我的聽力不差。”
馮萬樽略想了想,拉開抽屜,拿出一份文件,伸手遞給她。
她可不想同他靠得太近,是隔著辦公桌接的。但她沒料到,馮萬樽身材高大,在她彎腰接文件的時候,他竟隔著辦公桌一把將她抱住,並且提起來,將她抱過了辦公桌,抱到了他的身邊。接下來,他開始瘋狂地吻她。
李曼君非常激動,也非常衝動,但她努力地克製著自己,等他稍稍鬆弛的時候,她一扭身,逃開了,再一次到了辦公桌的另一邊,嚴肅地對他說:“對不起,董事長,我想我應該提醒你,這是工作時間,請你注意一下形象。”說過之後,她拿著那份文件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這時,她才看清,自己拿到的竟然是一份上賽季廢棄的投注單。
她可不希望他再在上班時間糾纏,如果整個公司都知道他們之間是怎麼回事,又知道他們鬧了矛盾的話,那真是令人難堪死了。她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分別給朱文豪和嚴倩琳打了電話,告訴他們:“老板回來了,看起來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這一事件的結果,是朱文豪給馮萬樽派了兩名保鏢。
馮萬樽一再堅持說,自己是合法經營,與以前的幫會再沒有半點關係,根本不需要保鏢。但是,朱文豪卻堅持自己的做法,固執地給兩名保鏢下令:“從現在起,你們寸步不離地跟著他,他如果出了什麼事,或者是再玩一次失蹤的話,我絕對不會輕饒你們。”
朱文豪一定要這樣做,馮萬樽也無可奈何。不過,香港的有錢人都有保鏢,他身邊有這樣兩個人,也不算一件特別的大事。胡超女也曾向他提起過同一問題,說保鏢不僅是保安全,也是一種身份。許多時候,這個社會不看你是什麼人,也不看你幹了什麼,就看你的身份。尤其是男人,一定要注重自己的身份,這種形而下的東西,絕對有利於男人在形而上建功立業。既然大家都這麼看,自己又推不掉這兩個人,那就接受吧。
他轉了話題,表示想和朱文豪找個地方坐一坐。朱文豪以為他是想當麵將兩名保鏢退還,立即說:“這件事沒商量,就這樣定了。”
馮萬樽說:“難道除了這件事,我們兄弟倆就不能坐下來聊一聊?”
自從接替了駱波的位置之後,他總感覺到內部不穩,有些人在暗中搞各種名堂,每時每刻他腦子裏的弦都繃得很緊,反倒是其他事很少想參與。就連馮萬樽這個好朋友,也很少見麵了。他說:“好吧,你說什麼地方?”
馮萬樽說:“你到我這邊來吧,就在我公司附近找個地方坐坐。”
他們坐的地方離馬神集團不遠,一家西餐廳的單間。他們坐在裏麵喝酒聊天,兩人的保鏢坐在外麵。
朱文豪開門見山,說:“李曼君這個丫頭好像對你用情很深呀,你失蹤了幾天,把她嚇壞了。”
馮萬樽說:“是啊,有時候我也這樣覺得。但有時候,我又覺得她骨子裏瞧不起我。”
朱文豪說:“扯淡,她憑什麼瞧不起你?”
馮萬樽說:“因為我是個賭徒。”
朱文豪轉換了一個話題,說:“這一個星期,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想一些事情去了。”馮萬樽說。
朱文豪問:“想什麼?想清楚了?”
馮萬樽說,這一個星期他想了很多東西,其中包括朱文豪。馮萬樽覺得,黑道畢竟不是個長久之計。像駱波,他後來其實已經意識到,這條路走下去,結局將會很慘,所以才會想轉向正行。聽了他的話,朱文豪立即擺手,說:“這根本不可能,你不是不知道,駱哥想做正行,結果怎麼樣?不說他暴屍街頭的結局,他搞的那個房地產,虧得一塌糊塗。我可不想走他的老路,我下麵還有這麼多兄弟,我還有老婆孩子,我不能不為他們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