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障一樣的字浮現在於蝶眼前。
上天要讓她在黑翼與蒼生間做抉擇嗎？她深深地望了一眼身後這個男子，手不由自主抓住他的胳膊。他是無價的，不可以與蒼生作比，絕對！即使給她千百次的機會，她也會義無反顧地選擇他，絕對！但……他們呢？她的眼光又禁不止地回到那觸目驚心的屍林屍海間。
於蝶喃喃地問：“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呢，黑翼？”
“不怎樣？”
“不殺人，不流血，不……”
沒等於蝶說完，黑翼就已接口：“不使用法力？”他哈哈大笑，長臂一揮，風雨驟歇，明晃晃的彎月穿雲而出。“我生來就是要與整個世界作戰的，你說可不可以呢？”
“黑翼……”於蝶無措地低下頭，濕嗒嗒的頭發貼在臉上，她覺得很冷。
“混蛋！”咒罵聲從遠處傳來。
黑翼皺起眉頭，回頭望向暴怒的管風雲。
剛剛發生的一切對於管風雲而言，就像一場噩夢。那些已支離破碎變成屍體的人們曾經是他父親的士兵，曾經為保護他和他的親人而存在，即使此刻他們不再忠於他，他們也不該有這樣的結局，不該！他從馬上滾落，跌跌撞撞地跑來，毫不顧管佑風的勸阻。“你根本就是個魔鬼！”管風雲狂暴地喉道。
黑翼笑了，笑得邪惡透了。“真難得！這你也猜得到！”
管風雲一把薅住黑翼的衣服，企圖將他從馬上拽下去，卻被黑翼輕輕一拂，飛出去一丈遠。管佑風飛身躍起，險險地接住他下墜身體。
於蝶慌忙抱住黑翼。“不！”
黑翼的臉色驟變，他冷冷地望著她。“你想做什麼？”
於蝶沒有回答他，反而對著遠處管風雲說：“管風雲，你會選擇誰，在你母親和他們之間？”在你還不知道她已死之前。
“住嘴！於蝶，你也是幫凶！”管風雲根本聽不進她的話。
“如果你聽不進我的話，那就望一下那裏吧！”於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潮水般退去的隊伍中間那個漸漸顯露出來的人，他正騎著馬，華麗而威嚴地要望著管風雲。
管風雲暴怒的雙眼突然變得異常冰冷。
“告訴我，你會選擇誰？”於蝶問。其實，她明明知道他的選擇，但她還依然固執地問著。為什麼呢？淒然一笑，她也不過是在為同樣自私的自己找尋一個同盟者而已，以最最殘忍的方式。
看吧！那應該就是你的仇人吧？他披金戴銀地出現在你麵前，載著本該屬於你的光輝和威儀，你會作何想？她目光灼然地望著管風雲。
一股溫熱的液體猝然滴落在她的頸上，然後在她還來不及回頭看分明的時候，黑翼的頭重重地砸在她的肩上。
她愕然地伸出手輕觸那辨不清顏色的液體，又機械地將手指放在眼前細看。那晶瑩閃光的東西是什麼？她腦中一片空白。她求救似的望向管風雲和管佑風。
管風雲沒有注意到這裏，他專注於遙遠處的另一個人，他的仇人。
管佑風卻像是為一些莫名的東西牽動，突然轉過頭來。
“他……”於蝶的話梗在喉嚨處，無法說出，或未來得及說出的時候，黑翼的身體倒向了地麵。她想抓住他，但手卻不聽使喚。
她就這樣，看著他下墜，硬生生摔在地上。
“黑……翼……”發生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