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賢挑眉。
於蝶伸出一雙手到他麵前。“看看吧！它們變黑了，如果你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我的臉也變黑了。”
“什麼意思？”
於蝶苦笑。“我的意思是，你若再不把丹珠還我，我會死得很難看，它也是。”
鬱賢眉頭皺起，一把將於蝶拽到身側。
於蝶慘兮兮地撲倒在地上，嘴裏不滿地抗議：“喂！老頭兒！你可不可以把我當一個人啊！要知道我可能活不過兩個時辰了，所以，我希望死也死得漂亮一點！”
鬱賢對她的話聽而不聞，隻是自顧自地檢查她的雙手，擼高她的袖子，更加誇張的是，還撐開她的眼瞼。
哭笑不得的於蝶無力地逞著口舌之能。“喂，老頭兒！這樣很難看欸！喂！你聽見沒有，我還沒有毒發身亡之前，會先被你折騰死的。老頭兒，我告訴你啊……”
“閉嘴！”
“哦，閉嘴就閉嘴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其實隻要你放開我，而且把丹珠還給我，我會立刻閉嘴的，而且一點兒聲響都不會發出的，可是啊，你不放開我，而且又不把丹珠……”
“閉嘴！”
“哦，你還是沒有放開我啊！還有丹珠……”
“我說閉嘴你聽到沒？”
“哦。”可是，她還想說，因為看到他生氣的樣子，她真的好開心啊。
鬱賢在她身上點了幾下，封住幾處大穴，以減緩蛇毒發作。他從身後的藥囊裏拽出奄奄一息的丹珠丟給於蝶。
“丹珠！”於蝶把丹珠拾起，向後退了一段，用挪的。然後，她對著鬱賢嫣然一笑，眸光閃動。“抱歉，不奉陪了！”
鬱賢臉色驟變。
夜空中，射出一道黑色的閃電。
於蝶消失了。
耳邊，風呼嘯而過；身下，樹林溪流在飛馳。於蝶抬起頭隻能看到黑翼的下巴、寬厚的肩膀以及那雙黑色的翼翅。他鬢角的碎發卻會時不時地掃過她的臉頰。此刻，他們如此接近。
“黑翼，可不可以停一下？”於蝶艱難地說，因為呼呼刮過的風，也因為怦怦的心跳，還因為……
黑翼沒有回答，隻是俯衝向地麵，然後狠狠地將於蝶拋在地上。
“能點一堆火嗎？”於蝶匍匐在地上說。
“你在命令我嗎？”黑翼冷冷地問。
“你聽不出來嗎？我在求你。”
黑翼一拂袖，身旁一片枯樹枝立時燃起。他低頭，正迎上於蝶微微抬起的臉。他厲聲問道：“這是怎回事？”
“我沒有……對鬱賢說謊，謊言一定會被他拆穿，我真的……毒發了。”於蝶呼吸不穩，她從懷中掏出已經失去意識的丹珠，放在地上。“今天距……上次它吸我血的那天正好是三十天，我體內的蛇毒……開始發作了，黑翼，幫我守住心脈，不然丹珠會……死的。你知道，我和它的命是連在一起的。”
黑翼一把把她薅起，右手食指直點她的背心。一股暖流自他指尖傳入於蝶胸房，漸漸地，她的呼吸開始平複，手腳有了力量。
“謝謝。”
黑翼鬆開手，於蝶頹然坐在地上，她從頭上拔下蝴蝶發釵。
“你想幹什麼？”黑翼深蹙眉頭。
於蝶淡然一笑，握緊發釵深深刺進左手手臂，黑色血汩汩流出。她將手臂靠近地上的丹珠，丹珠像是嗅到了血的味道，微微睜開眼。
“丹珠，如果你再不吸我的血的話，咱們兩個都得死了。”於蝶以另一隻手輕觸丹珠的頭。
丹珠真像是在側耳傾聽的樣子，在於蝶說完後，它遲疑了一下，繼而慢慢蠕動了一下身子，在頭幾乎觸到於蝶的手臂時，它忽然露出一對鋒利的牙齒準確無誤地刺中那血湧之處。
“笨蛋！”
於蝶回頭看她頭頂的黑翼，微笑。“是啊！我和丹珠是一對笨蛋，而且是很可愛的笨蛋呢！嘻嘻！”
“你還曾誇下海口，說你不會死，而今呢？”
“嗬嗬！如果沒有那老頭兒出來攪局的話，根本不會這樣。”
“為什麼叫他老頭兒？他分明看上去隻有二十多歲。”
於蝶翻了個白眼。“拜托，他是我老子，你說他會有多大？還有，我告訴你啊！”於蝶勾勾食指，狀似秘密地說：“他呀，根本就和你一樣，嗬嗬！”魔啊！世間到底有多少個啊？為什麼黑翼的樣子變得越來越模糊了呢？嗬嗬！現在暈，正是時候，正是時候！
“咚！”暈了！
“於蝶，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喂！混蛋！你不能死，我的遊戲還沒玩夠呢！快給我活過來！”黑翼大聲咆哮著。
於蝶微微皺眉，嘴中喃喃道：“你好吵啊……”